不核查一下?
懷著疑惑地心情緩緩靠近那間病房,直到走到門口,宋溫旎才驚覺,掌心竟然冒了汗,剛剛大腦裡預想了許多可能性,他受傷到何種地步,會不會危及生命等等,不知不覺之間,指尖都冰涼一片。
她緩緩吐息一下,然後敲了敲門。
裡麵沒應。
宋溫旎皺眉,推門進去。
這間病房堪比五星級套房的配置,她一路順著玄關進去,才看到了躺在病床上的男人,他一隻手臂打著石膏,頭部大概也受了傷,裹著厚厚的紗布,那張無可挑剔的俊臉上有幾處擦痕,薄唇泛著淡粉,在光線之下,纖長的睫毛微微顫動。
躺在那裡時,無所不能的賀總不見了。
反而脆弱至極,卸下了一身盔甲。
他受的傷確實不輕,身上還插著管子,少說要恢複個把月。
看到他沒有缺胳膊少腿,宋溫旎攥緊的心,微微鬆動。
或許是察覺到了不一樣的氣息。
賀司樾忽然睜開了眼。
看到宋溫旎時,他微怔了幾秒,後知後覺之後猛地想要起身,牽一發動全身,他後背縫合的傷口好像要被撕裂,整個人悶哼了一聲,臉更白了三分。
宋溫旎走過去,把花放在桌麵,給他調整了一下枕頭:“賀總彆亂動了,傷口會繃開。”
賀司樾滑動喉尖看著她,眼尾泛紅:“真是你。”
他還以為是錯覺。
還以為,難得有美夢一場。
宋溫旎錯開他視線,倒了杯水給他:“我今天過來看一個朋友,正好看到賀總出事的新聞,順便上來看看。”
賀司樾靠著枕頭,偏頭看她:“你真的不是因為擔心我才來的?”
宋溫旎平靜對上他視線。
似乎可以回答他。
可最終還是賀司樾先挪開視線,喉結滑動了下,說:“算了,不用回答我,宋老師人文關懷,我理解。”
宋溫旎這點不否認:“溫故畢竟在我這兒學習,賀總算是給錢的甲方,既然知道了這種事,應該過來看看的。”
賀司樾睫羽微動。
卻沒有說話。
他現在很疼。
頭撞破疼,手臂骨折疼,身上大大小小的傷口疼,心沒傷到,也疼。
可她來了,他又不值錢的覺得開心。
哪怕是蜜糖混合著玻璃渣往下吞。
“那就謝謝宋老師記掛了,我暫時應該是死不了,溫故的課還能續。”他嗓音有醒來不久後才有的沙啞。
宋溫旎視線落在他左手,他骨折的手是左手,現在打著石膏,而左手原本戴著的戒指不見了,她看到了他小拇指指根的一圈疤痕,以前他都會用尾戒擋住的。
良久,她才說:“為了溫故,賀總要活的長長久久才行。”
賀司樾這才重新看她,眼窩裡複雜又洶湧。
過了好一陣,他才慢聲慢調說:“我其實一直有說服我自己,你跟俞慕行朝夕相處三年的時間,成年男女的那些事有也是正常的,誰也不是小孩子了,所以我一直在跟自己做思想鬥爭,我甚至,已經強迫自己接受,你接納過其他男人的事,有過任何的親密行為。”
宋溫旎抬眸。
恰好他看了過來,薄唇掛著一抹自嘲似的弧度,“我都可以不在乎的。”
“可是……”
“你告訴我,你生了他的孩子。”
他用自己還能動的那隻手,戳了戳自己心口,好像她不曾失憶一樣,把所有心事都說給她聽:“這裡,好像是被狠狠挖了一塊,我遠沒有我想象中的那麼大度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