照片有彩色，也有黑白。以青山孤兒院為背景，裡麵有大人也有小孩。
越是往後看，照片中的大人越少，最後隻剩下顧青山一人。整個青山孤兒院，也變得破敗。
而不論照片中的人怎麼變化，都能看到顧青山的身影。
隻不過，在灰色照片裡時，他還年輕，到了彩色照片，就有些老了。
“這是……”蘇錦有些好奇。
顧青山佝僂著背，拿著雞毛撣子走到照片前。他一邊掃照片上的灰，一邊講起自己的往事。
“三十年時間，我從院長哥哥，變成院長叔叔，在到伯伯，最後……成為孩子們口中的院長爺爺。”
說完他不在多說什麼，隻是默默的用雞毛撣子掃灰。
蘇錦對眼前的老者，突然多了一份敬意。
陳勝羽從進門後，就一直盯著一尊佛像，絲毫沒有移開過。
佛像是彌勒佛的模樣，坐東朝西。很平常的一個物件，所有人都不覺得奇怪。
但他在佛像上，嗅到了食物的味道，很誘人。哦不，很誘詭異。
但是有讓人類在場，他不好動手。
顧青山放下雞毛撣子，“你們來，是為了送東西？”
蘇錦看向陳勝羽，“月生，你是來送東西的？”
陳勝羽極不情願的移開視線，拿出外賣詭的身份證與銀行卡。
“這是！”顧青山差點栽倒，三四年前，有一個孩子成年後，離開青山孤兒院，現在他的身份證，被其他人送回來了。
雖然他猜到結局，但還是巍顫顫的問道：“這孩子，他…他怎麼了？”
“他……”陳勝羽本想說出真相。但蘇錦更快一步，走到他跟前，手背過去在他腰間擰了一下。
對現代人而言，身份證的重要性不言而喻。蘇錦大概猜到了真相。
就是讓他不理解的是，為什麼那人能找到足不出戶的陳勝羽，還讓他幫忙。
陳勝羽看向蘇錦，二人對視。蘇錦眨眨眼。
他思索片刻，但還是沒明白女孩的用意。
外賣詭由兩部分組成，外賣員和電瓶車，電瓶車的部分，還是“活”的，某種意義上來說，外賣詭還沒死。
“他……活著。”
蘇錦鬆了一口氣，自家這榆木疙瘩還能搶救。但就是這表達能力，有很大的提升空間。
事實上，得虧蘇錦阻止他，讓他多思考了一會。
陳勝羽原本要說的，是外賣詭實打實的真相。也就是“他變成了詭異，然後死在了我麵前。”
這話要是說出來，對顧青山的打擊更大。因為陳勝羽會背上一個“見死不救”的名號。
“那就好，那就好。”顧青山雖然嘴上這麼說，但眼角還是留下淚水。
真相，早在看到身份證的時候，他就知道了，他選擇欺騙自己。
陳勝羽二人沒有說話，屋裡陷入沉默。他是不知道該乾什麼，原地掛機。蘇錦是給顧青山時間，讓他緩和悲傷的情緒。
良久之後，顧青山開口，“有了這些錢，我就能安心把最後幾個孩子送走。不必擔心他們再來收購孤兒院當庫房了。”
“庫房？”蘇錦滿臉疑惑。
“哦對，你們不知道這事？”顧青山抹掉眼角的淚水，語氣平淡，“孤兒院缺錢，有人想收走場地，給他們做庫房。”
事實上，顧青山是一個很和藹的人，他之所以看到陳勝羽二人，板著臉，是因為他認為二人是來“談生意”的。
但沒想到，二人前來，反倒是解決孤兒院資金的問題。是一件值得高興的事，但他卻怎麼也高興不起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