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當然也不是咱是老相識我就拔你,關鍵還是從工作角度出發,以後政辦的工作會更忙,我呢三十三四歲,你一個五十多歲的人也跟不上我的節奏。你得給年輕人讓路啊。”
“宗市長,我天天都心急如焚,官場不進則退,我這個辦公室主任上不去,下麵年輕的同誌都急**。我成了攔路虎了,我都計劃實在不行我都得打辭職報告了,我怕彆人擱我背後指著我的脊梁骨罵我呀!”
一支煙抽完,興邦要言歸正傳。“你去把市政府今年的重點工作年度計劃和工作進度整理個材料給我,越快越好。”
“好的,我馬上辦。”
“今天我到淮海的事先彆擴散,我提前來是要辦點私事,明天我回老家看看。”
“好,好。”
楊淳冰退出去,心情非常興奮,總算有個盼頭了,為了升個副廳,他這個辦公室主任把一頭青絲熬成了白發。把光滑的額頭擰成了川字紋。
回到辦公室,楊淳冰本想安排幾個年輕人一起把材料整出來,沒想到連個人影都沒有,走的一乾二淨。他搖搖頭,隻好自己埋頭去搞。
興邦喝了一杯茶,給三叔宗靜濤打電話,來了淮海他得拜訪一下三叔。如果在會場上見叔侄倆就顯得太見外了。
出了門先去食品公司買點煙酒,又順路買了一兜子蘋果,一把香蕉。兩手沉甸甸的去了和民一號院。路不遠,拎著東西走就不近了。800米的路東西勒的他手生疼。剛拐進巷口。就看見一個小孩一個勁的打量他。
“興邦哥?”孩子脆生生的叫了興邦一句。
“哦,漢成啊,都這麼高了,剛才沒敢認呐。”
“媽媽讓我在巷口等你,我來幫忙拿點。”
解放了一隻手,興邦頓感輕鬆。
“上幾年級了?”
“初中一年級。”
“哦,哈哈哈,是個秀才了。”
“嘿嘿,我媽說隻要好好學,我以後也能讓南大,跟興邦哥一樣唻。”
“哎,你得上北大!咱不能老往南邊跑。你傳家哥以前就在北京上大學。你見過他嘛最近?”
“見過幾次,他現在是個大老板,開的是那什麼車,帶個方向盤的標誌。”
“奔馳?”
“可能吧,可能還沒走,在淮海要談一個什麼大生意。”
“哦,那可得見見。”
說著話,就到了家門口。宗靜濤和林苗苗站在門口等他。
“三叔,嬸。”
“走,進屋進屋。”
宗靜濤住的是一個二層小樓房,不大的院子裡也栽了一棵木繡球花。
“吆,三叔,這花可不常見。”
“哈哈哈,還是去你們省政府開會看著好看,我問了園丁才知道是木繡球花。人家送了我一棵小的,我還給他買了一包煙。你看這都三年了,長的多好看。”
木繡球的花大如鬥,圓潤如球,雪白如玉,看起來非常清麗,惹人喜愛!
“進屋吧,你嬸做了一桌子家鄉菜,我們好好喝一杯。”
“好,好幾年沒吃過老家飯了,怪想的慌。”
林苗苗往桌子上端菜。四個菜,菠菜粉條,辣椒炒雞蛋,辣椒炒乾烤魚,還有一份冬瓜排骨。
宗靜濤今天高興,開了一瓶山西汾酒。
“咱爺倆喝酒,恁娘倆吃飯。”
林苗苗給漢成遞了一張潮牌燒餅,把菜一夾放進燒餅一卷,吃起來很帶勁。漢成正長身體的時候,一頓能炫三個餅。
“來,興邦,乾一杯。”山西汾酒喝起來綿甜甘潤,醇厚柔和很順口。
“玲玲和孩子不過來嗎?”林苗苗問道。
“她嫌北方夏天太熱冬天太冷,不願意來。”
“這傻妮子!”林苗苗把盤子往興邦那邊順順,心裡想林玲啊,你的心真大。這麼正當年的男人你也敢大撒手。
“那你住哪?不行就住三叔家,我家有一個房間,收拾出來給你。”
宗靜濤笑了,“彆費勁了,一個副市長住你家,你不費勁他還不得勁呢,外來市政府的領導沒帶家屬的按慣例都住二招待。”
“是呢,三嬸,都準備好了。來三叔,碰一杯。”
爺倆又乾了一杯。
興邦也被漢成的吃相饞毀了,也拿起一個潮牌燒餅吃。
“還彆說,南京啥都好,就是買不到這種燒餅,南京人沒吃福哦。”
“興邦哥,現在你可以做個幸福的淮海人了。”
“頓頓能吃三燒餅,不辭長作淮海人。”
哈哈哈,興邦自己都笑了。吃了飯興邦跟著三叔去書房說會話。
宗靜濤喜歡抽大前門,他遞給興邦一支。“這煙勁大,衝的很,不知道你能抽慣不?”
“嗨,我啥口糧都行,不挑。”
“聽說王龍武在金陵乾的不錯,天天拆拆拆,淮海都喊他王拆遷。”
“嘿嘿嘿,是拆不少,到金陵就要甩開了膀子乾,被高強一個軟釘子給頂回去了,古都不比彆的地方,到處都是文物古跡,拆了就沒有了複原不了,得慎重,王龍武有些用力過猛了。”
“他我還不了解嘛,一心想做大官,哈哈哈。”
“現在市長是咱東路人?”
“嗯,學財經的,膽子小的很,謹慎。”
“哦。”
“有些事找他他拍不了板,還耽誤事,得直接找**。”
“嗬嗬。”
“淮海這經濟有好轉,最近上麵政策又調整,擠壓的問題比較多,你的擔子很重,沒有一年半載你理不順,一開始不要急,先穩住陣腳,不能跑,地方有地方的特點。不能拿你在上麵的經驗硬套,多走走看看,先摸摸情況。”
“好,我已經讓楊淳冰準備基礎材料了。”
“老楊這個人,可惜了,時運不濟。我有點對不起他。”
“我都會考慮。”
“好。”
“那我走了!有空我再來。”
“一家人,常來常往,也彆帶東西,我不收禮,哈哈哈哈。”
興邦走出小院,天已經黑了。
淮海市,一座很有感覺的城市。千古龍飛地,幾代帝王鄉!曆史文化源遠流長。
淮海人被排斥在北方之南,南方之北,中原之東,好像被孤立了,隻好拚命發展自己的經濟和文化。因此淮海文化很強悍!淮海人飲食文化也彪悍的很,自成一個菜係,淮海菜。揉南北風采於一體,雜東西通衢燴燉一鍋。菜辣、鹹、鮮。所有來旅來商的人都喜歡淮海菜,淮海飲食不排外,自帶黏人屬性。
但淮海如此豐富的底蘊為何沒有躋身國家一流旅遊城市,蘇東坡這個人應該是有大功的。
蘇太守為淮海留下了放鶴亭,庖製了東坡肉,也拆了淮海最著名的一顆明珠霸王廳。
那麼蘇軾拆掉的霸王廳到底在淮海的哪裡呢?蘇軾自己沒有講,司馬遷兄弟寫的《史記·項羽本紀》也沒寫清楚,隻說,“楚霸王,王九郡,都彭城” 。
但蘇軾建設的黃樓佇立在黃河古道邊,它的建築材料就是從霸王廳那拆來的。項羽是個人傑,他的西楚霸王宮自建成以來,曆經漢、三國,晉、南北朝、隋唐,五代十國,屹立了1277年風雨雪霜而不倒,無人敢用,長期廢棄無人敢碰。到了在蘇太守這裡就麻煩了!在蘇太守眼裡,什麼也沒有比政績工程重要,拆了蓋他的黃樓,誰的殿也不行。
興邦喜歡研究曆史,他走在回龍窩這個地方,往南看見南山戲馬台,琢磨著這裡應該是霸王宮的正南門。
哎,曆史已經逝去,英雄不可追!
看見了南山,就爬一次吧。山不高,海拔也就七十米,氣勢可不小,登上去可俯瞰整個城市。四處看一圈就能看出淮海四周的山巒把淮海城圍