皺著眉頭苦思片刻,卻忽然間展顏抬首,徐永年這才笑道:“我以為是誰呢,原來是如今的王夫人,當年江湖中的‘毒娘子’啊!沒想到王夫人一身武藝倒是深得胡老前輩真傳呀!佩服,佩服!”
“徐三爺過獎了。”胡氏在車中再回了一句,後麵就沒了言語。
這邊兩人話正說著呢,牟觀雲早就帶人上來將宋千搶了回去,這會兒手執大戟指著孟固道:“好你個姓孟的,來來來,待你牟爺爺會會你!”話音未落舞戟而來。
孟教頭此時也算回過神來了,鼻音裡冷哼一聲,緊了緊手中大鉞又迎了上去。
這一交手可不比剛才了,牟寨主的武藝確實是遠高於宋千,這條戟在他手裡就好似雲中的玄螭,鬨海的蛟龍,翻騰起來把個孟固圈在了中間,隻殺得他沒了還手之力,唯剩招架之功。
一連五六十招,眼見著他鉞上漸慢,後麵南慶山坐不住了,摘下合扇板門刀大吼一聲:“孟教頭休慌!我來助你!”話說著已是拍馬迎了上去。
明知又有人上來了,牟觀雲仍是不懼,隻抖擻精神將戟舞得更疾了,以一敵二竟還不落下風。三匹馬丁字般殺在了一起,鉞重刀沉也不過剛頂得住那快如閃電的戟光,再鬥個三四十合隻還是個勝負未分。就在這會兒牟寨主的戟與孟教頭的鉞交手一招,卻讓戟上小枝勾住了鉞頭,兩人都往回扯一時竟解不開了。旁邊南慶山看得便宜,虎吼一聲揚刀直奔他脖頸砍來。
還得說牟寨主武藝了得,急切間也來不急解脫了,隻得雙臂一較勁將戟往自己身前拉了一拉,猛然間一抬戟杆架住了刀鋒,三人一時僵持在場中竟誰也奈何不得誰。
後邊屈突明豪看出事情不對來了,知道再這麼下去牟觀雲難免力怯,當下裡手持單鞭催馬向前,口裡喝一聲:“牟寨主且回,待我來會會他們。”話出人至,手中鞭一掄,“當”的一聲將三人解了開來。
三個不由得都帶馬退出幾步去,牟觀雲冷哼一聲撥轉馬頭,倒提大戟回到陣中,隻剩孟固和南慶山迎上了屈突明豪的攻勢。
再有個十餘招,駱義唯恐二人有失,一拍胯下馬,舞鉤鏤古月象鼻刀衝上來喊道:“孟教頭、南師弟退下,看我取他!”揚手一刀分開三人,上前和屈突四爺戰在一處。
這一下才真是棋逢對手,將遇良才,就聽那場中刀風呼嘯,似是神哭鬼嚎,又見鞭影如林,好比萬魔齊舞,場上直戰得天昏地暗一般,場下更是叫好助威之聲不斷,人人看得心神搖曳,連剛退下來的孟南二人都暗暗歎服。場中兩人這長刀單鞭得對了七八十合,竟還沒分出個上下高低來,眼看天漸晌了,二人也漸漸不耐了。恰在此時屈突明豪的單鞭將大刀掛出門外,縱馬搶上一步,揮掌直往駱義前胸按去。駱門主知道他大碎碑手了得本是不欲硬接,可此時躲無可躲,隻得沉腰挫馬,兩腿用力夾緊馬腹,空出一手來鐵拳緊握,提全身功力猛得迎了上去。
這兩下相交俱是一聲悶哼,先不說人怎麼樣,就看胯下這兩匹馬,都是長嘶一聲“噔噔噔”往後退出好幾步去。屈突四爺在馬上晃了兩晃,搖了兩搖,一手緊緊帶住韁繩才穩下身來。對麵駱義更是不堪了,身似風中殘柳,最後長刀拄地才沒掉下馬去。
兩人穩住身形還待再戰,卻聽王宗亮忽然從後麵叫住,伸手摘下銀槍道:“駱兄稍歇,待王某來會會他們!”
聽到王宗亮要親自下場,對麵之人無不變了顏色,徐永年稍作猶疑忽然哈哈大笑道:“王門主,您老身為武林一代宗師,本是與家師齊名。今日若是親自下場對付我們這些晚輩,傳出去恐怕顏麵有失吧。”
“哼,”王宗亮緊緊手中槍,向前帶帶馬道,“除賊保疆,哪顧得了這許多虛名!”
“哈哈哈哈,”徐永年還是大笑一聲,又言道,“王門主確也豁達,可如今門主身後的卻是整個金槍門。今日您親自下了場,豈不讓人笑這門中無人了嗎?再者若門主真要來,我等轉身就走,隻依山寨堅守一時半會兒您還是奈何不得我們的,就恐那時腋肘生變,再起了波瀾啊。”
“哼,那你又待如何?”王宗亮瞥了他一眼道。
“要不這樣。”徐永年稍一猶豫道,“今日門主不下場,你我場中輪番鬥將,若是貴門勝了,我等當立刻退回關外。但若是鄙方僥幸占了上風,還請諸位暫回營中,等家師歸來再履中原如何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