蕭寧在旁邊看得不好,急往上前一步,伸手一拽喊道:“道長且慢……”後麵的話還沒出口,就聽“撕拉”一聲,隻感覺手上一輕,再看時人已躍入霧氣之中,他也隻攥著半幅衣襟愣在了那兒。
“寧哥哥。”楚月皺著眉頭走上前去,看著他手上這半幅衣襟道,“這料子怎麼這麼綃?”
“嗯?”蕭寧也是微微一愣,這才拿過這料子來輕輕一扯,不想“撕拉”一聲又分作了兩半。
兩人對視一眼,蕭少俠將布料在手中撚了撚,略一忖思道:“應該是孫道長身上沾染了少許毒霧,才讓衣衫腐化至此。”
“那孫道長那兒?”楚月蹙著眉頭看看澗中,“這次總歸是他救了我們一命。”
“無事。”蕭寧對著她微微一笑,回身打量著山林道,“以孫道長的武藝當不懼那老兒。況且道長也說了,你我飲下這泡了‘鮫人淚’的酒不但解了毒,十二個時辰之內更是百毒不侵。他天天飲用此酒,恐怕百鬼門中的毒物也早就奈何他不得了。”說著以手指向山林,接著道,“月妹妹,你我取些山藤來編成繩索,我順著這澗邊下去看看。”
“好。”楚月點點頭,二人抽出刀劍在這林中砍下不少樹藤,少時一條十數丈長的繩索就被編了出來。蕭寧找了棵粗壯的樹係好一頭,抱著繩索來到澗邊剛要往下扔卻猛然間停了下來。楚月見了一愣,走上兩步剛要說話,蕭寧猛然抬起手來比了個噤聲的手式,輕輕指了指自己耳朵,又指了指澗下。姑娘見了側耳細聽,這才隱隱聽到下麵有“嘩啦啦”的聲響傳了上來,更有喝叱聲和兵刃交擊之聲不時響起。
澗上兩人對視一眼,俱是暗暗點頭,蕭寧伸手拋下繩索,一個縱身抓住繩子躍了下去。等到穿過雲霧了才看清楚,原來下邊一丈多些就有一道鐵索橋搭在深澗兩邊,在這山風中晃晃悠悠。蕭寧抓著藤繩落到木板鋪就的橋麵上,這才看見前麵霧氣中兩條人影爭鬥不休,仔細一瞧看的分明,正是孫道長和甘九翁二人。
到了這會兒蕭寧才看清楚,在這鐵索橋上,孫明玉竟是大落下風,手中長劍也隻不過堪堪白保而已。再瞧那甘九翁,手持一柄淬毒開山刀,湛藍色的刀光開盍之間暗藏詭異,逼得玉虛子是步步後退,也就再有個七八尺就到崖壁了,看他這身手,怎麼也不在耶律雄等人之下了。
見這情形蕭寧也是一驚,暗自忖思道,這甘九翁江湖上名聲不顯,想不到武藝如此之高。到了這時,他手中藤條一鬆,抽出龍雀刀喝了一聲:“孫道長,我來助你!”話音未落腳下一點已自搶了上去。
剛才甘九翁是壓著孫明玉打,眼看就要將他逼到崖邊退無可退了,哪料這半路殺出個程咬金來,竟然又有一個小子闖了下來。就看此時龍雀刀一閃,蕭少俠已自接下他的迎麵一刀來。
見又有人下來了,甘九翁眉頭也是一皺,可孫明玉剛才他也惦量過了,這身手他還沒放在心上,蕭寧此時在江湖中亦是爭議頗多,名聲不顯,他所諱異的不過是那“千手羅刹”王楚月的暗器而已。而今看來的不是楚月姑娘,也是把那提著的心放下不少,手上再加了一把勁陰陰笑道:“天堂有路你不走,地獄無門自來投,小子你是找死!”
蕭寧冷冷的瞥了他一眼,手上龍雀刀連接他三招,挑挑唇角道:“老賊,還有幾分本事你使出來就是,彆再去了閻王爺那後悔。”
“好小子!”一句話氣得甘九翁是七竊生煙,手上的刀法是越發淩厲了。
橋麵隻有三尺來寬,蕭寧搶前交上了手,反倒是讓孫明玉無法上前了,此時他隻得後退幾步倚在崖壁上,處理了下自己幾處傷口,略作喘息,兩眼仍是緊盯著場中。橋上二人鬥了三四十合,甘九翁卻是越鬥越心驚了,本是沒把這個年輕人放在眼中,不是因為女兒的仇和“四聖秘藏圖”的事,這種出初茅廬的小子他根本懶得搭理,可今日一交上手,他這裡不但難以取勝,更是漸漸落入了下風,更加上對方是寶刀在手,自己的兵刃已是不差了,此時卻被砍出了好幾個缺口。
再有個二三十招,眼看著甘九翁隻剩下了招架之功,忽然崖壁上的藤繩一陣抖動,孫道長抬頭看時,就見楚月一手攥著繩索穿雲而下。身形還未到底呢,眼看著橋上的爭鬥,姑娘大喊一聲:“寧哥哥,我來助你!”話說著兩支梅花釘已扣在手中。
她這一喊彆人還好,甘九翁卻是乍然一驚,抬頭看了看正在往下落的姑娘,把牙一咬猛劈兩刀將蕭寧逼退一步,大袖一揮一隻皮囊被他扔上了半空,再淩空一掌,就聽“嘭”的一聲已被他拍碎,驟然間大蓬的黑水夾著刺鼻的氣味灑了下來,將橋麵上的兩人都罩在了其中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