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不急。”蕭寧搖了搖頭,“若真是對著咱們來的,指定還有下一次。如今你要去尋,萬一他們布下陷阱,豈不是你我正好一頭撞了進去。若不是他們,在這茶棚裡不也是打草驚蛇了。”
“那如今?”
“你看我的吧。”蕭寧一笑,低頭看了看茶碗,忽然抬頭叫道:“小二,小二,哪來的蟲子,這水都臟了,再給我換一壺來。”說著把杯中的水潑在了地上,茶杯“當啷啷”一聲仍回了桌上。楚月那邊一看他眼色,也是有樣學樣,趁機把茶倒了。
等到晌午過了,天色稍稍涼了些,棚中的人也陸續起程了,直到棚中無人了,蕭寧才和楚月綽起兵刃起身上路,再有二三十裡,好容易找到投宿的客棧。房中又談起中午之事,蕭寧囑咐楚月道:“今夜當要小心些,我懷疑那些人必不罷休。既然他們善於用毒,晚間若是摸上來更是難辦。”
“嗯。”姑娘也是點點頭,問他道,“你還是覺著那送葬的隊伍有問題?”
“絕對有問題!你什麼時候見過正午發喪的?都說午時陽氣正盛,鬼門關都開不得,哪有那時候往處送人的。”
“那你還不讓我去追上去看個究竟?”
“哼,”蕭寧冷笑一聲,“他們絕對不隻送葬那麼點人,要不然下毒之後會沒人回來看看結果如何,這定然是茶棚中還有他們的眼線。”
“嗯。”楚月若有所思的點點頭。
“去休息吧,今夜不要睡在床上。”蕭寧笑笑站了起來,伸手指指屋上房梁,“就算有人闖進來若是沒有照麵也不要出手,夜晚用毒讓人防不勝防,安長老給備的解毒丹也要放在手邊。人若走時也切莫追,一切小心為上,有事明晨再作商議。”
“好,知道了——”姑娘拖著長聲應道,轉身回房去了。
一晚之上果不出蕭寧所料,到了三更真有人摸了上來,捅破窗欞紙後竹管吹進了一股煙霧,稍時兩個蒙麵人分彆翻進了蕭寧和楚月的房間,可沒多大會兒又是跳了出來,互瞧一眼搖了搖頭,再翻身上房向外掠去。這兩人一走,怎麼也沒想到背後一條紅影緊緊跟了下去。三人兩前一後在鎮中穿來穿去,其間前麵兩人倒也甚是機警,多次分分合合前後監視,卻終是最後這人技高一籌,不但未被發現,還是一直綴住了二人。等在鎮中七拐八繞了大半個時辰,可能是這二人也真覺著沒事了,這才來到一處民宅之前。門也不曾敲,兩人隻是左右看了一眼擰身翻牆而入,再等院中有人喝問,隻是回了個“我”字,便向正廳亮燈處走去。
他倆進來了,後麵跟的紅衣人也緊跟著躍上牆頭,順著牆角陰影處滑入院中,眼看這兩人進得屋去,這才在院中認清暗樁的位置,身形如鬼魅般接連閃爍,竟是悄無聲息的將這四五人俱都放倒了。直至確定這院中再無旁人了,才又悄悄伏在廳堂窗下,順著窗戶縫向內看去。就見屋內背對著門躬身而立的正是剛回來的兩人,正麵坐著一人卻是午間穿孝的美豔女子,女子身後立有一人,就是曾經扶著她的孩童,這會兒切近了才看清楚,這哪是個什麼孩童,分明就是個身高不滿四尺的侏儒,再旁邊還有一個中年男子也是在坐。此時就聽進來的二人說道:“小姐,護法,人沒抓到。”
“怎麼回事?”男子沒有說話,反而是那女子瞥了二人一眼喝道。
“屋裡沒人,床鋪上也沒睡過的痕跡,行囊俱是不在,可能是有所查覺,早搬走了吧。”
“嗯?”這會兒那男子才看了他們一眼,對著女子道,“好機警的小子,師妹,看樣茶棚當中他就是有所懷疑了,我說那茶他怎麼沒喝呢。”
“客棧中監視的弟子可有消息傳回?”那女子又問道。
“沒有。”兩個人對視了一眼,同時搖了搖頭。
“廢物,連個人都看不住!”女子罵了一句,接著抬頭看著這兩人道,“你們倆也沒長腦子嗎,彆把尾巴給帶了回來!”
“沒有,小姐,我們兩兜了好幾個圈子,確認沒人跟著才回來的。”其中一個人趕緊拱手道
“好了,師妹,彆在這兒埋怨了,速速遣人去找吧,你我還是想想怎麼跟師父交待吧。”那男子在旁邊笑著打圓場道。
“爹爹那有我,師兄不用擔心。”女子揮了揮手,側頭吩咐道,“矮五,你去和門主說聲,這裡線斷了,我們正在找,請他來支援下。”
“是。”後邊這矮漢子拱手應了聲,轉身向門外走去。
那女子端起茶杯來剛喝一口,抬起頭來看著麵前的兩人又待喝叱,不想正看見那矮子剛敞開廳門,卻“嘭”的一聲,被人一腳踹了回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