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嗬嗬,”蕭寧看著她一笑,“想那百巧門兩代與伯母交情不淺,助力也是甚大,到了此時你我也該為前輩分些憂愁,所以我才想去看看,若不傷及性命能不能儘儘力,今日既然取來了,送給張前輩供其研究一番當是最好的了。”
“也好。”楚月在馬上點點頭,二人這才直奔那村子而去。
等到天色黑透了,前麵的村子也已是遙遙再望,眼看著再加上一鞭就能趕到村裡借宿了,可蕭寧又是忽然帶住了坐騎。楚月見了奇怪,剛要開口詢問,卻見他將食指比在嘴上,做了個噤聲的手勢,這才甩蹬離鞍下了馬,悄悄的向一側樹林中摸去。
在林中拴得了坐騎,蕭寧向著楚月一招手,兩人各持刀劍躍上樹梢,向著東南趕了下去。奔出約摸幾十丈,楚月耳中也聽到動靜了,這下轉頭瞧了蕭寧一眼,蕭寧點點頭,二人再趕出一段去,才看見下邊樹林中有一二十個黑衣人也是向前摸去,隱隱間還能看見有兵刃的反光。等到了林邊,這些人伏低了身形全都望向一個方向,蕭寧在樹上順著他們的目光看去,就見在樹林之外是一片空地,中間孤零零立著一座小廟,這會兒廟中燈火全無,四下裡皆是悄然無聲。
也不知這些人在這兒看的什麼,大約等了半個更次竟是一無動作,樹上二人都是看的不耐了,到了這時,才又看見十餘人沿著小路朝廟門口摸去。蕭寧這會兒眼珠一轉,輕輕拽了拽楚月,兩人繞過樹下之人,從一側直撲廟後。沿著後牆上得屋麵,這下院中之事當可一覽無餘。就見這小廟隻是前後兩進,旁邊並無跨院,除了從外麵看廟門還算完整,裡麵門窗俱已破敗不堪,院中更是蒿草叢生,顯然已是廢棄很久了。
此時沿路上來的人已是進入院中,俱是半孤型散開圍住了那不大的正堂,這會兒就聽一人站在院子中央對著裡麵喊道:“李橫,出來吧!我知道你在裡邊,這次你跑不了了!”聽聲音不正是下午剛從蕭寧和楚月手中逃得一命的田思元嗎。
田思元一聲喊罷,正堂中卻是一無動靜,等了大約一盞茶工夫,仍是無人應答,這時旁邊的馮三輕輕的對田大寨主說道:“大當家的,莫不是傷勢太重,死裡邊了吧?”
田思元聽了眉頭一皺,扭頭看了看他問道:“你確定他在裡邊?”
“錯不了。”馮三點點頭,“我也是一路跟他下來的,隻是見天色暗了,這小子又滑溜得緊,生怕這兒林子太密再讓他跑了,才讓吳六去山寨裡叫的人。我是一直在外邊盯著的,這小子並未出來。”
“嗯。”田思元微微頷首,四下一瞧,把手一揮說了聲:“上,都小心些。”說著自己當先,帶著眾人緩緩圍了上來。
等到離著那洞開的門口還有三四尺了,田寨主忽然感覺腳下一軟,當下心中一驚,要想反應已是不急,當時隻感覺腳底鑽心般的疼痛,再聽旁邊也是慘叫聲四起。細看之下這堂門口竟然被挖了三個數尺方圓的大坑,也就有一尺來深,可是下麵密布一層削尖的竹子,上邊隻是虛插了一層新草,一到了晚上還真是難以分辨。這人掉下去雖不至於要了性命,可也各個都是腳背紮穿,一時釘在了那兒動彈不得。
就在這時,忽聽堂中“嘣嘣”幾聲響,又是五六枝削尖的竹杆被射了出來,當場連中數人,勁力雖是不大,可也是入肉三四寸深,加之竹枝根根杯口粗細,中者也無不是血流如注。還好田大寨主咬牙一擰身子,未曾被射中。
到了這時田思元也是怒火中燒,在馮三幾人的攙扶下勉強從坑中拔雙腳,疼得渾身哆哆嗦嗦,坐在地上手指著正堂吼道:“給我放火!燒!燒死這個狗殺才!不要了,我什麼也不要了!”旁邊的嘍囉聞言應了一聲,撿拾來不少引火之物紮成火把,點燃了就要往裡扔去。這時候就聽堂中怒吼一聲,一個人手持尖刀衝了出來,在火光映襯下仔細一看,果然就是李橫。
隻見李橫從堂中衝出來就是狀若瘋虎一般,手中持刀逢人就砍,招招搏命。眼看著要給他衝出院子了,廟門口又是一聲吆喝,闖進七八個人來,外麵更有十數人將這大門團團圍住。當頭的是個大塊頭,掃帚眉,大環眼,身上虯筋崩起老高,手橫一柄短把車輪開山斧。這人在那門中過道一站,直若立地的金剛一般守住了門戶,掌中大斧一指喝道:“住手!李橫,交出那圖來,今天我給你個痛快,若不然我一根根的抽了你的骨頭。”
見了這人院中之人真的停下手了,李橫哆哆嗦嗦說不出話來,田思元也是在眾的攙扶之下直往後縮。那人見沒人答話,鼻孔中又是哼了一聲,瞪著李橫道:“怎麼?李橫,你還想反抗不成?難道你沒聽說過魏某的手段?”
“魏大當家的,”李橫聞言搶上幾步,竟是“撲通”一聲跪倒在地,磕頭如搗蒜般道,“圖給您,還求大當家的饒了小人狗命吧。”說著從懷中掏出一卷白布遞了上去。
這姓魏的見了冷哼一聲,伸手就往那布上抓去,眼看著就要綽到手中了,李橫忽然翻眼皮一瞅,倏然間把左手縮了回來,右手尖刀一抬猛向他小腹紮去。
這下姓魏的情知上當了,口中怒吼一聲:“你找死!”猛然間把身子一側,手中大斧往下掃去,隻聽“當啷啷”一聲,那刺來的尖刀被劈出多遠去。同時一腿也踢了出去,正正踹在了李橫的左胸之上,就聽“哢嚓”聲響,也不知打斷了他多少根肋骨,更把他那跪著的身形踢得淩空而起,直往院中落去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