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不是我不想說。”孫儘才擰著眉頭,“隻是此事太過蹊蹺,連我也難以相信。”
“噢?”商天行一愣,“何是?說來聽聽。”
“由此往東南八九十裡,有個小鎮子叫‘四道坳’,”孫儘才輕瞌雙目,似是回憶道,“前幾日我本是借宿於此,當日就曾有人告訴我鎮中這幾日鬨鬼,晚上莫要出門。我本不信,到了夜間自是出來偷偷探看一二。不想守到半夜,果見一條白影飄飄蕩蕩入得鎮來,當時我起身追了出去。不想這白影看似不快,卻是忽忽悠悠的往鎮外飄去,我拚儘全力也未拉近半點距離。一路追到鎮外,前麵白影一閃就那麼憑空不見了,我正在躊躇呢,就聽背後好似有異,回頭再看,那白影卻又在後麵鎮口出現了,再次往鎮中飄去。這一番總有個二三裡路,我這一愣神也就是片刻之功,人力怎可能在倏忽之間一跨而過呢,可等我再追進鎮子,那白影在前麵晃了幾晃,又是憑空消失了。”
聽他這一說,大家夥不由得寒毛倒立,一陣陣冷氣從尾椎骨直往上躥,楚月更是嚇得臉色發青。商天行這會兒穩了穩心神問道:“既如此,老偷兒你來找我們又為何事?”
“也沒彆的,我一人力孤,隻是來找你們一起去捉這個鬼,我倒要看看這究竟是個什麼變的。”
“捉鬼!”商天行聞言猛一帶坐騎,那馬“唏溜溜”一聲停了下來。後麵的孫儘才怎想到忽然有這一下,當時是身形往前就撲,眼瞅著就趴到商長老背上了,就見這孫門主亦未慌忙,隻是足下輕點,身子已然躍空而起,半空裡一個筋鬥翻到了馬前,穩穩的落了下來。腳下剛自站穩,已是瞪著商長老道:“老叫花子,不馱就不馱,你這是乾什麼。”
商天行沒有理他,隻是看著他道:“你可真想的出來,咱們偌大幾個人,乾嘛去和那陰司鬼物鬥。再說,就算捉著了你又能如何,況且你老偷兒的輕功在江湖中也是排的上號了,連你這鎮裡追到鎮外都能追丟了,我們再去幾個人又有何用。”
“話不能那麼說,”看著幾匹馬都停了下來,孫儘才站在地上說道,“人多了圍追堵截怎麼都好說,而且我這輕功隻是占得個巧字,比那‘雲中雁’還差些,我看這小娃娃就比我快的多。”
一聽說讓自己去捉鬼,薛善臉都嚇白了,在馬上連連搖手,“孫老前輩,您就饒了我吧。小子哪敢跟您老人家比,不去不去。”
“嘶……”孫儘才撮著牙花子,沒去搭理薛善,隻是歪著頭看著商天行,“老叫花子,你還真信有鬼了,我老偷兒一輩子做了多少暗事,都沒信過這鬼,袁家兩位兄弟,你們信過嗎?虧你老叫花子還號稱行的正坐的端,怎麼這會就把這鬼信了呢?”
“這……”商天行讓他這一番話說的沉吟難語。
“一起去瞧瞧,”孫儘才又蠱惑道,“也不一定非要去抓,總是去瞧出個門道來,看看這裡麵到底有什麼蹊蹺。”
“那……”商長老環視了眾人一眼,還是猶豫。
“走吧,還在這磨磨蹭蹭的乾什麼。”說著孫門主又躍上了商長老的馬屁股,“去看看是什麼人在搗鬼,也許這裡邊還有彆的見不得人的呢。”
又是略一猶豫,商長老也是一撥馬頭,對著眾人道:“也好,拜壽還有時間。走,一起去看看。”
“商伯伯……”薛善在馬上喊了一聲。
“小娃娃,”沒等商長老說話,孫儘才已是連忙搶過話頭,“就是去看看,又不真的讓你捉鬼,到時候不行你就在屋裡,有什麼好怕的。”這一下把薛善也懟的沒話了,一行人這才掉轉馬頭向東行去。
快馬加鞭行了這八九十裡,等到了一個兩麵是山的小鎮子,天也擦黑了。鎮子不大,百十戶人家,可有一條不窄的路恰是修在這兩山之間,穿鎮而過,所以南來北往總有不少人得從這兒經過,鎮中倒也稱得上繁華。
這會兒天色將黑未黑,本應是炊煙四起,人聲熙攘之時,可這鎮中卻是家家關門閉戶,客棧中燈火黯淡,人聲寥落,一副慘淡景像。隻有在鎮中路上卻是高搭法台,上麵四根柱子上遍是紅綢,遙遙看去就好似著了火一般,這會兒台上卻是空無一人。孫儘才看著一愣,瞧瞧眾人道:“前幾天還沒這玩意呢,這又唱的哪出兒?”
商天行也是暗自嘀咕,到了近前翻身下馬,繞著法台轉了幾圈,仔細打量了半晌,擰著眉毛道:“拜火教?”
“商伯伯,什麼拜火教?”薛善這會兒和大夥一起也湊了過來,奇怪的問道。
“我是說這個法台是拜火教的人搭的。”說著,商長老伸手指了指台上正中的火焰標記。
“難道這裡邊有拜火教什麼幺蛾子?”梁榮也不由得問道。
“難說。”商天行搖了搖頭,“先找個地方吃飯,順便打聽打聽。”
“好!”眾人一齊應道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