蕭寧倒插大槊躍下坐騎,本來抽刀敵住一人,卻見邵紅梅處有一老頭,瘦小乾枯,滿臉鐵鏽,手使一對分水短匕,上躥下跳攻勢犀利,看武藝竟似不弱於一旁的宮宇。
一見此人蕭寧眼都紅了,這不正是當年在襄州官道上截殺他伯侄二人的賊寇之一嗎。這下蕭寧大喝一聲,刀法連環逼得對手連連後退,到得邵紅梅身邊咬牙切齒得說道:“師姐將這小老兒讓給我,我要碎剮了他!”
邵紅梅偷眼一看他是目露凶光,情知其中有事,當下也不多言,長槍略略一偏,那人已被少俠圈入刀光當中。
邵女俠這少得一人終得搶回先機,不想旁邊駱忠“啊呀”一聲卻讓敵人砍了一刀,踉蹌後退。那人看得便宜,急追幾步再起一刀就要結果駱忠性命,這會兒蕭寧離得正近,橫刀一欄卻又將其接過,四人一時鬥作一團。
王威、夏侯元四人單對單,都是沒費勁就了結了對手。再看石樂,與宮宇曾經同師學藝,彼此也算熟悉,可惜石幫主資質本就高於他,而今更有鎮幫絕學二十四路天龍鞭法在手,宮宇就算有兩位香主相助,也遠非其敵手。就見那條長鞭時如烏龍騰空,又似惡蛟出水,倏而像怪蟒翻身,忽又化作盤蛇繞柱,將三人圈在中間是隻需攻不需守,已是逼得三人是焦頭爛額,一時窮於應付。鬥到十餘合上,忽然間鞭梢甩出,恰恰抽在一人太陽穴上,這人當時就聽得耳中一陣轟鳴,腦中就跟炸了似得,瞬間是七竊流血,一命嗚呼。
死了一個香主,其餘兩人更是難以應付,再有五六招,另一人見石樂揮鞭攻向宮宇,也是實在打不下去了,趁這個空檔抽身要跑。他不想今日石樂早已是滿腔的怒火,跟本就沒想讓他們活著,這會兒看這個想跑,長鞭一甩又蕩了回來,一連幾圈纏上了他的脖頸,猛然間往回一抽,那脖子順著這勁兒轉了大半個圈,頸骨哢嚓一陣亂響,再看時臉都已經朝後了。
眼見石樂殺得二人,宮宇知道自己也要不好,這會兒手下稍一慌亂,讓石樂一鞭抽在迎麵骨上,當時左小腿就向後打了彎,骨頭茬子都刺出來了。宮舵主一個站立不穩,痛呼一聲坐倒在地,這時長鞭卻又找上了他的右腿,鞭身如靈蛇般繞了幾圈纏住小腿,那邊猛的一拽,他已被淩空帶起向石樂飛去,半途中長鞭再抖,右腿骨又是哢嚓一聲折為數段,這一下險些把他疼暈過去。眼看要到石樂身前了,卻見長鞭高高揚起,卻又猛然落下,偌大個丐幫舵主就像個破布娃娃似的被摔在地上,隻摔得他五臟巨震,一口老血噴起多高,兩眼翻白就暈了過去。
鬥罷三人,石樂向場中看去,隻有駱清、蕭寧、紅梅姑娘三人還在鬥著,手中一緊龍鞭就待搶上,卻被王威伸手止住,就見他笑嗬嗬的將眾人聚在一起道:“石幫主且慢,此中敵人俱是帶傷,且心膽已喪,也隻逞一時之勇,稍加纏鬥便是十成武藝施不得七成,這種機會甚是難得,讓他們幾個拚殺一次也是個曆練,你我暫且壓陣,有事之時再出手也不晚,更可借此品評一番這幫小子輩的武藝如何。”眾人聽聞也是哈哈一笑。
看了一陣,夏侯元首先手指駱清說道:“王大俠,神刀門後繼有人啊,駱少俠弱冠年紀竟有如此武藝,前途不可限量啊。”
眾人看時,就見駱清手使雙刀,一長一短乃是一對鴛鴦刀,雖然都是開山刀法的路數,可右手長刀三尺有餘,變化靈動,刀光閃爍間主攻;左手短刀僅有兩尺四寸,古拙蒼勁,銅牆鐵壁般主守。同一套刀法讓他雙手施出來,卻像兩套不同的刀法一般,這會兒接下兩個北國高手,進退攻守之間章法不亂。
秦厲看了會兒也點點頭,“不錯,今日看駱少俠武藝尚不及邵姑娘,可邵姑娘走的終究是前人的路子,前途可見。而駱少俠卻將這開山刀法創出了新意,假以時日若能跳出彀中,又將是一代宗師啊。”
眾人聞言再向邵紅梅處看去,就見她長槍舞動間如梅花千朵,已將兩人圈入槍影之中,取勝也就是時間問題了。
梁榮見了對著秦厲也是一笑,“老秦啊,就不要要求那麼多了,邵姑娘也不過剛過雙十,如此年紀有如此武藝世上又能尋幾人,你我如此年歲時恐怕還不如她啊,況且聽說王門主座下這四大弟子,除了槍法還各有一門絕學傍身,豈同一般。”
石樂也是點點頭,“這幾年江湖後輩之間也隻有少林、純陽和金槍門中有出類拔萃的弟子走出啊,其餘各派總是還差了些,這‘三僧六子四杆槍’,哪一個培養好了將來都是頂大梁的料啊。邵姑娘號曰‘白馬銀槍’,自是差不了啊。”
王威哈哈一笑,“石幫主這話有點誇大了啊,幫主還忘了一個人啊。”
“噢?”石樂一聽也是笑了,“王大俠所說何人啊。”
“那就是幫主你啊。”王威說著哈哈大笑,“幫主而今也未及不惑,比之清兒且大不上十載,正是如日中天之時,卻已統領一幫。武藝上更可比肩其餘六派掌門,又豈是這‘三僧六子四杆槍’可比的啊。”
眾人聽了都是哈哈大笑,隻有石樂連連搖手,直叫慚愧。這會兒大家目光轉向蕭寧這邊,一個個卻又皺起了眉頭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