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不錯!”演武場上一聲大喝,一個大漢手使一根木槊迎麵砸下,對麵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橫槊招架,可能自知力量不如大漢,兩槊相交之時身形猛轉,鬆左手,抬右臂,槊尖猛沉,卸去相交之力,同時引得對方大槊一偏就向地上砸去。
再看這少年,帶偏對方兵刃,自己單臂一抖,長槊在地上一點已自彈起,左手接住槊杆,右手猛推槊纂,槊尖前突直奔大漢咽喉。
大漢並不慌忙,側步擰身讓開對方長槊,同時抽回自己兵刃,長槊倒立身前,往外猛得一磕,這一磕磕了個正著。
少年暗道“不好”!自知比力氣尚不如大漢甚多,這會兒也不敢硬抗,借力右腳為軸,身形半蹲,再鬆左手,右手抽槊,槊杆夾於腋下,槊尖上揚,身形猛轉一圈,槊刃如刀,橫掃大漢胸腹。
大漢哈哈一笑,隻得再退一步,這會長槊尚未出手,少年已停住身形,雙手一抖槊杆,槊演槍招,槊尖一顫好似幾朵梅花,對得大漢掛雙肩帶兩肋就刺了過去。
大漢仍是麵露笑容,也舞手中槊接架相還,兩人你來我往又鬥了二十餘合,終究是那大漢老練,瞅得一破綻逼少年硬拚一槊,將其震退七八步遠,方得拄槊立穩。
大漢這會兒也收了長槊,哈哈大笑啊,“好!好樣的,寧兒,這三十六路‘破天槊’你算是練成了,剩下的就是馬上馬下來回操練了,這麼下去用不了幾年我也不是你的對手了。”
那少年正是已在王家學藝七年的蕭寧,這七年裡他不但已長到了七尺身高,猿背蜂腰,更是掏空了餘方舟和王威的必生所學。
這會兒蕭寧一手拄著長槊擦了擦額頭的汗說道:“餘伯伯過獎了,寧兒火候尚淺,離練成尚早呢。”
“哎,”餘方舟擺擺手,“這破天槊是我餘家的家傳之技,你練到什麼程度我還能沒底嗎。對了,你爹讓你明年去考縣試,怎麼樣,有把握嗎?”
“難說,”蕭寧皺著眉搖了搖頭,“沒考過我心裡也沒個底。”
兩人正說著話呢,忽然蕭寧身後勁風乍起,就聽一聲嬌叱,“看劍!”
餘方舟見了仰頭大笑,蕭寧也是無奈地搖頭一笑,急忙身形一轉雙手持槊一磕,這時背後來人長劍刺空,劍身卻讓槊杆磕了個正著。
可這人端的是好身法,半空中身形並未落下,而是此時借這力道滴溜溜一轉,不但人沒被磕飛,反而調整身形順著蕭寧躲避的方向又一劍刺下。
這一招蕭寧好似早有預料,長劍未到他已兩腳猛蹬,向後躥出一丈多遠,落地未穩槊纂猛點又躥出了七八尺去。
此時半空之人見蕭寧躥出劍勢範圍之外再也無從借力,才落下身形來。
蕭寧見狀無奈地道:“楚月妹妹,以後能不能不來偷襲這一套啊,我每次一練武你就來偷襲,早知道我就不讓王伯伯將《雲龍大八式》交給你了。”
到了此時才看的明白,來人正是當年在母親懷裡的小丫頭王楚月,七年時間,十一歲的王楚月也長成了個小美人胚子,王家以武起家,楚月也好習武,尤喜劍法,資質更佳,多年前便是纏著蕭寧把《雲龍大八式》學到了手,自從學會了更是隔三差五得來找蕭寧練練手。
王楚月見一擊不中嘟著嘴道:“寧哥哥,你就不能陪我好好過幾招,又應付一下子就了事了。”
蕭寧苦笑著道:“你也會挑時候,我剛跟餘伯伯對了二三十招,兩隻胳膊都要不是自己的了,再和你打,不是找虐啊。”
王楚月回頭看了看餘方舟,餘方舟哈哈一笑,看了看已近中天的太陽,“月兒,就彆為難你寧哥哥了,你爹呢,找他喝酒去。”
楚月撇撇嘴,“在前廳呢,剛送走了萬夫子。”
“好,走,一起過去。”餘方舟示意下人接下木槊木劍,洗了把手,領著二小往前廳走去。
前廳,王威剛送走了萬夫子,正在琢磨明年蕭寧縣試的事,就聽老遠餘方舟便喊道:“師弟,有吃的嗎,餓死我了,寧兒現在越來越不好對付了,為了贏他我可是出了一身汗啊。”
王威宛爾一笑,忙吩咐下人擺上酒菜說道:“正好要去找你們,你們倒自己來了。”
餘方舟也不客氣,進來一屁股就坐在了桌邊,先給自己倒了一碗酒,“什麼事啊。”
“也沒大事,萬先生來了,想問下明年寧兒縣試的事。”王威麵露笑容看著蕭寧。
“還大半年呢,看把他急的。”餘方舟自顧灌下碗中之酒,抹了抹胡須說道。
“他這也是關心,來說寧兒在他這學的不比大書院教出來的差,明年童子試下來考個廩生應該差不了。”
“嗨,”餘方舟側頭看看蕭寧,嬉皮笑臉的道,“寧兒,這麼說明年你就能吃上皇糧了。”
蕭寧一時麵色通紅,都不知道怎麼接話了。
幾人正說話間,一個下人急匆匆地跑了進來,側頭瞥了蕭寧一眼,趕緊來到上首俯身王威耳側低聲數語。
“什麼!可曾探聽明白!屬實否!”就這幾句話,已讓王威臉色大變,筷子落地,人也站起來了。
“老爺,屬實,城裡車行的人給捎的信,咱們的人已經過去了。”
“好,你先下去。”
揮退下人,王威在廳中來回踱了數步,眉頭緊鎖,似有大事一時難以斷決。這會兒那三人也吃不下去了,餘方舟盯著師弟問道:“出什麼事了?”
王威又走了幾步,才停下來深吸了一口氣,“三門村出事了。”
“啊!”一句話,蕭寧的筷子也給驚掉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