此時常寂看看蕭寧一眼,先自走入場中持劍而立,等著對方前來。這邊蕭少俠還沒動,姑娘已是伸手攔道:“寧哥哥,讓我先給你打個頭陣。”
少俠按住她的肩膀搖搖頭道:“在武林大會上你也看到了,論武藝他絕對不在耶律雄之下。你勝不了他,還是我來吧。”
說著一緊手中刀躍入場中,在對麵拉開架勢,道了一個“請”字。
常寂見也不答話,長劍一領當先刺去,蕭少俠也是揮刀相迎。這時候觀戰的人就見場中是劍如遊龍,騰起滔天巨浪;刀似猛虎,威震八方山河。一個是急如追風,一劍劍直取對手要害,步履間更是層層逼近,甚少守式,若是常人用此等招式,見者無不得說愚夫莽漢,可這人乃是一代神劍的真傳弟子,每一劍似是洞察先機,無不攻敵所必救,又何用回守。而另一個卻是迅若霹靂,一刀刀間似羚羊掛角,讓人無跡可尋,身法上更是奇詭無比,不管何等凶險的招式攻來,他隻風輕雲淡的就閃了開去,卻又如同那鋒刃上的舞者,看似凶險,實則安如泰山。
兩人這一番爭鬥怎麼也得百餘招以上,卻是誰也沒奈何得了誰,再對一招各自退下去兩步,蕭少俠壓住刀道:“常兄武藝小弟佩服,今日咱們就到此處如何。”
常寂動動嘴角,好像扯出來一絲笑容,開口道:“自習劍至今,我也未曾如此痛快過。既遇對手,焉能就此舍棄。蕭兄,在下得罪了!”說著又揮劍搶了上去。
蕭寧無奈,隻得再次迎上來,可一邊打著也一邊在心中暗自讚歎,當初在武林大會上見他出手時,尚嫌稚嫩了些,沒想到隻這幾月竟已老道如斯,當日裡他若有這般身手,在耶律雄手底下還真不一定能吃那麼大的虧。兩人這一番再有百十招,蕭少俠還好,常寂那卻已是鬢角見濕了。插招換式二人再互相閃了過去,常少俠調勻一口真氣開口道:“若論內力我還是不如蕭兄,既然至此,在下還有這最後一劍,請蕭兄一試!”話說著劍已然提到了眉稍,正是那招“寂寥之劍”。
擂台上早就見到過這招的霸道,蕭寧的臉色也是鄭重起來了,可等這一劍真刺出來,他才真正明白當時耶律雄的無奈。彆看這一刺在外人看來平平常常,可要真的身處其中,你隻感覺好似目視初起的朝陽,開始還能感覺到劍的路數何在,可等招到中途,眼中就隻能見得刺目的劍光迷人雙眸,跟本分不清對方將要落劍何處,更加之透骨的殺氣侵人肺腑,逼得人是幾欲發狂,意誌稍顯薄弱早就亂了心性,難怪耶律雄當日被逼的用上了兩敗俱傷的法子。
這些年下來蕭寧的眼光也算不差了,知道這招接是不好接,退更是退不得,隻要自已稍退一步便會被對方源源不斷的後招逼的再無還手之力。當下裡隻得一咬牙,尋著自己的感覺一招“不越雷池”守住周身。果然,等刀光泛起來了,正攔在了劍尖之上,緊接著少俠腳下急閃,手中刀一個“粘”字訣牢牢貼住劍尖,跟著一旋一推,把這劍蕩了出去,更趁著常寂收招不急,左手一拳“直叩天門”搗他肩頭。
蕭寧能接下這招完全出乎常少俠預料之外,趕等他手中劍被掛出門外,對麵的拳也來了。這時候再想抽劍回防哪裡還來的急,隻好也急抬左掌迎了上去。拳掌相撞隻聽“啪”的一聲,兩人俱是晃了兩晃,退下幾步去。等到穩下身形,蕭寧先自擦了擦額頭上的虛汗,長出了口濁氣,拱手道:“常兄劍法稟明,在下自愧不如。”
常寂沒有接話,隻是直愣愣的看了他半天,忽然道:“為什麼要讓我!”
“嗯?”這話不但聽的人一愣,就連蕭寧都頓了一頓,笑道:“常兄何出此言,在下哪曾相讓?”
“最後那一拳你為什麼沒用‘震腑力’?”
“這……”聽他這一問蕭少俠也有幾分無言了,可還是笑著道,“‘震腑力’太過凶險,你我又非生死大敵,隻為切磋又何必拚個兩敗俱傷呢。”
常寂再盯著他看了半晌,忽然歎了口氣道:“你也不必謙讓,今日確是我輸了。招式上咱們或許難分高下,單從功力上你就勝我不止一籌,更何況還有‘震腑力’這等奇功亦非我所能破解。這些時日我也打聽過,你在暗器上也是造詣頗深,今日也不見你使出。如此看來我與你相差甚多啊。”說著是直搖頭。
“常兄……”蕭寧有些聽不下去了,剛想開口說幾句,卻見常寂再抬手止下,一抱拳道:“今日常某承你蕭兄保全顏麵之情,權且記下了。待到他日再苦練有成,還需向蕭兄討教。”說著躬身一揖,轉身欲走。
蕭寧見了卻在背後叫了一句:“常兄慢走,且聽在下一言。常兄追尋武道之心確實讓蕭某佩服,但望閣下今後能緊守本心,莫學嶽長海之流,為了區區武學之事擾了江湖的安寧,如此就失了我們習武之人的初衷了。”
常寂聽了向後揮揮手,腳下一點躍上牆頭,再一轉身便沒了蹤影。至此院中才算安穩下來,眾人都是長出了一口氣,王姑娘先是搶上來扶住少俠,左右看看問道:“寧哥哥,你沒事吧!”
“沒事。”蕭寧微微一笑,收刀入鞘說道,“這個常寂也是了得,最後這一劍我還真是險些接不下來。”
“精彩!實在精彩!”不等楚月再說話,旁邊蔡青衣已拍著巴掌走過來了,言道,“平日裡隻聽說蕭少俠武藝如何了得,到今日我們大夥兒算是開了眼界了。此等功夫,江湖上也沒有幾人了吧。”
“蔡幫主過獎了。”蕭寧讓她誇的都有些赧然了,連連搖手道,“蕭某隻是幾分莊稼把式,怎當得幫主如此稱道。”
“哈哈,蕭兄弟,要是你那隻是莊稼把式,我們這些人學的那些豈不是更不能看了。”這時候吳亮也笑著走過來了,招呼一聲道,“好了,這武藝也看了,酒菜也來了,幫主,咱們還是去坐下邊吃邊聊。”說著眾人也是大笑一聲,再向那跨院中走去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