等這四個人陸續下船,後邊的船也相繼靠了下來,持闊劍的漢子向後看了一眼,伸手撥開身邊巨鯨塢的卒眾向前走了幾步,瞪著蘇博凱道:“謝無痕去傳信,一開始我還真沒信,要不是因為他有紫玉令在,我都恨不得把他抓起來提到島上問個究竟,可沒想到你真能反水!”
“童虎。”蘇博凱麵色複雜的看著他,“我今日來隻因當年之事,前來向邢瑾討個公道!”
“當年之事還有什麼公道可討的!”駝背之人這時也跨前一步道,“就算是要討也得向活著的那一鼇去討,又關寨主何事!”
“要不是他邢瑾好大喜功,何至於有當年之事發生!”蘇博凱轉頭向著駝背人吼道,“包剛,你這話說的輕巧,死的不是你的妻兒是吧!可那是我妻子!我兒子!”
“蘇博凱!”廉飛雄在旁邊也真個聽不下去了,上前叱道,“當年失去孩子的隻有你嗎!乘風賢侄不也是殞在那一役當中嗎!”
“那是他邢瑾活該!”蘇博凱已是雙目通紅,抬起劍來一一指著眾人道,“童虎、包剛、廉飛雄、郎言亭!你們今天真要與我為敵嗎!”
“看看,看看!”最後下船的文士郎言亭手搖折扇往前走著,他這一走可又與彆人不同,那三位過去時前麵若有巨鯨塢的人阻擋,一手撥開就是,但他所過之處,竟有五六個勁卒捂著咽喉倒了下去。等他走到與三人齊肩處,手上折扇已然染血,卻還在掌中拍打著笑道,“幾位哥哥,似這等狼心狗肺之人,還跟他廢那些唇舌作甚,照我說一擁而上把他作了就是。”
“郎言亭!”蘇博凱看著倒下去的人,心中可是真怒了,手中寶劍一領罵道,“你這個欺軟怕硬的畜牲,有本事和我試試!對著下邊的人下黑手算什麼本事!”話說著這劍可就遞上去了。
郎船主見了“哇呀”怪叫一聲,扇交左手將劍架了出去,自己身形向一側急閃。旁邊三人斜瞥了一眼,竟沒有一個上前相幫的,廉飛雄反而帶著幾分調侃的道:“平日裡就這‘黑心貂’嘴賤,今日正好讓他先去試試姓蘇的劍利不利!”
童虎瞥了這彆一眼道:“先乾活吧,把這些人清理了再說。”說著一揮手喝道,“小子們,都給我上!凡執兵刃者,格殺勿論!凡欲逃走者,格殺勿論!”
後麵下船的勁卒聽了一發呐喊,舉著刀劍向上衝去。再看巨鯨塢這幫人,一開始就沒幾個真心想乾這事兒的,此時見得這麼多人上來,知道已無有勝局,刹時間心氣全喪,再聽童船主這一聲吼,大多數都是趕緊棄了刀劍保命,隻有蘇博凱的親隨心腹還在“巢湖二煞”的帶領下死命頑抗。包剛見了冷哼一聲,三尖兩刃槍一頓滑進入群中,槍尖一抖已將兩個人接了下來。
這邊交上手,那邊也分出高下來了,郎言亭彆看嘴上不曾饒人,可論功夫在十二位船主中僅排中上,怎麼能是蘇博凱的對手,鬥到三四十招上扇子已讓寶劍磕飛,隻得伸手解下腰間纏的流星錘再來交手,可如此仍是落了下風,唯仗著小巧功夫纏鬥罷了。
童虎在旁邊看了大皺眉頭,喃喃得道了句:“這匹狼今天怎麼如此沒用。”再瞧瞧廉飛雄,知道平素裡他更要遜上幾分,隻得自己一擺闊劍道,“姓郎的,彆在這裡丟人現眼了,把他交給我!”
一句話可是合了郎船主的心意,隻見他雙錘連出將蘇博凱逼退一步,自己趁機身形一轉向後躍去,等到童虎身邊了連喘幾口粗氣,難得神情嚴肅得道:“童兄小心,這老小子平日裡藏了拙!”
“嗯?”童虎眉頭再一皺,扭頭瞥了他一眼,大踏步得往前走著道,“在寨中從未領教過蘇船主的絕藝,隻聽江湖中傳言‘吞天獅子’有萬夫莫敵之能,正好今日童某來討教討教!”
“哼!”蘇博凱冷笑一聲,輕蔑得道,“一樣都是找死!”
話不投機半句多,更何蘇博凱也明白此時是大勢已去,隻當拚一個夠本,拚兩個有賺,出手哪有絲毫猶豫,兩人這一動上手直如天雷勾地火一般。
這邊動著手,寨前的廝殺卻是漸漸結束了,凡有抵抗的此時已儘被四塢中人斬於刀下,“巢湖二煞”裡鄺竹早讓包船主一槍刺穿心口,英蘭卻是被削斷雙臂生擒了過來,到這時場中人都圍著這鬥在一起的兩人,看的是津津有味。彆看這二人用的都劍,可路數各不相同,練家子都知道一句話,“劍走青,刀走黑”,今日看來蘇船主倒還是正經的劍法,閃展騰挪間一派高手風範。可到了童船主這邊就不一樣了,童虎在江湖上綽號“鐵大蟲”,論武藝絕對不下於薛大可,此時的他是雙手抱定劍柄,一柄寬劍在他手裡舞得虎虎生風,隻見劈砍,哪有削刺,直把這闊劍當成板刀來使了。
但就算這樣明眼人也看的清楚,雖說是童船主步下連連搶進,可蘇博凱腳下退的並不慌亂,反而像張網的漁人,一步步將其引入罟中。再有個百十招上,童虎闊劍掄起攔腰橫斬,蘇博凱隻把腰身微微一收,那劍就貼著他的前襟掃了過去,緊接著腳下一錯來了個“移形換位”,順帶著在童船主大臂上開了道口子。
童虎眼見身前人影晃動,跟著臂上一涼一疼,就知道自己是掛了彩了,匆忙間舞起一道劍光護住已身,腳下連閃讓了開去,偷眼一看無有大事,方欲提劍再往上搶,就在這時,隻聽“嘎吱吱”聲響,鎖龍寨的大門緩緩打了開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