蘇博凱話剛問完,來船上一陣笑聲,也是有人答話了,緊接著快船一頓,船上三條人影一躍而起,似三隻夜鷹般撲上了樓船頂層。蘇船主的手都搭在寶劍上了,警惕的看著上來的三個人,就見為首的一個身著月白色長衫,手上也提了口寶劍;後麵兩人一般的高矮胖瘦,也是白色的粗布褲褂,俱空著雙手。隻不過三人都是白巾遮麵,好似唯恐讓人認了出來。
見了蘇博凱,為首的人上前一步,拱手笑道:“早就聽說蘇船主大名,今日得見三生有幸啊。”
“閣下何人?”蘇博凱眉頭緊皺,盯著來人道。
“在下不過是一無名小卒,船主稱我無名就是。”
“你……”蘇博凱剛要再說話,室中已有聲音傳出來了:“蘇船主莫疑,無名兄正是在下從東麵請來的助拳之人。”
“哈哈哈哈,”那無名又是笑了,眼盯著室內道,“閣下既然邀了我等前來,就不能出來見個麵嗎?這恐非待客之道吧。”
“嗬嗬,”屋裡的人也是笑了,說道,“的確,事到如今,在下也沒什麼好遮掩的了。”話說著房門中人影一閃,一個紅衣人走了出來。
隻見這人一身的紅衣紅褲,紅巾蒙麵,紅布裹頭,外罩紅色風帽,除了一雙眼睛露在外麵,竟無一絲可辨識之處,隻在衣服左胸用黃線繡得一個“魁”字,竟然是已投了“陰陽宗”的血魁!
“果然是血魁兄。”無名看著他也是笑了,“聽說閣下被‘血影門’逐了,如今改換門庭到了‘陰陽宗’門下,不知過得可還舒心?”
“無名兄莫要取笑了。”血魁也是笑著道,“我哪有無名兄這般福份,背靠大樹好乘涼。在下也不過是一浪跡於江湖的浮萍而已,所以今日才想助蘇船主搏下一份基業來,也好有棵大樹來依靠。”
說著打量打量三人身後道:“怎麼隻有三位前來?”
無名擺手一笑道:“兩位放心,另有二百兄弟如今就在湖邊。隻是到了洞庭的地盤怎麼也需小心些,為躲避那四塢的哨探已是分批趕來,明辰之前當能齊聚。”
“好,好!幾位來的正是時候,這裡不是說話的地方,還是艙裡請吧。既然無名老弟來了,咱們正可商議一下今晚動手之事。”蘇博凱看看雙方,也是大笑著往室內相讓,跟著一轉頭對身邊的勁卒道,“去把鄺大俠二位請來,就說今晚有大事商議。”
“是!”勁卒應聲去了,這幾人轉身回到房中,門也關了起來。
這邊商議些什麼暫且不說,再看鎖龍寨中,邢瑾一行人用過了晚飯,這一日所有人都在這大廳之中,連門都沒踏出去。島上藥材不足,最重要的是沒了大夫,誰也不敢亂去用藥,薛大可還好隻是皮外之傷,用上金創藥隻要不劇烈打鬥暫無大礙。邢瑾和蕭寧則是不然,這內傷也隻有調養之功了。
等到廳中燈火掌了上來,幾個人一個周天也調息罷了,邢寨主端起茶來飲了一口,剛要說話,就聽外麵喊起來了:“爹,寨主伯伯!寨主伯伯,爹!”
話音還沒落呢,薛善提著獨腳銅人槊“蹬蹬蹬”闖進廳來,劈頭就道:“爹,寨主伯伯,剛才在寨牆上看見有人往湖裡扔東西,就讓我給抓回來了。”
“噢?人呢?”邢瑾抬起頭來問道。
“帶來了,在外麵呢!”說著招招手,兩名勁卒拖上一個人來,到了屋中往地上一放,側立兩邊連頭也沒敢抬。
薛大可感覺事情不對,忙上前把人翻過來一看,嘴角掛著一道烏血,早已氣絕多時了。薛善也是這會兒才看見,張口結舌得指著地上,一直是“這……這……”,竟不知道說什麼了。
“唉——”邢寨主歎了口氣,揮揮手讓人再拖了下去,才又對著薛善道:“善兒啊,你這也算立了大功,總算是知道他們怎麼向外傳遞消息了。現在你快帶人去沿寨牆巡視,看見有往外傳消息的人也不必抓了,直接扔湖裡就是。”
“哎!”傻小子沒精打采得答應一聲,拖著大槊又出去了。
廳中幾人對視一眼,都是苦笑一聲,長齡伸手撥了撥桌上的燈芯歎道:“看樣又是一個不眠之夜啊。”
這一熬又是到了四更已過,雖說寨牆上依然火把高燒,可寨子裡邊的燈火大都是黑了,主廳也就隻剩兩支牛油燭還燒著,蕭寧和邢雨媗一人一張椅子上正衝著盹,長齡也早就靠在椅背上眯起了眼睛,隻有邢瑾、薛大可和慕容雲天還一口口的呷著早已涼透的茶水,不時的打量著廳外。這會兒一切都顯得是靜悄悄的,眼看再過一個多更次天就亮了,屋中還清醒的三人都對視了一眼,暗暗鬆了口氣。可就在這時,遠處忽然喧嘩聲起,從廳門就能看見有火光燒了起來,邢瑾三人麵色大變,豁得站了起來,蕭少俠和邢姑娘也是聞聲而起,立在了廳中,隻有長齡才揉了揉眼睛醒過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