林宜緊張的道:“我知道當初是您買通了給我換心臟手術的醫生,您並沒有為了殷蔓,就犧牲我的性命。有些時候我能體諒您的難處,媽,您不要死。跟我回榕城,我會對您好的。”
旁邊的殷景初聽到這句話,神色狠狠一震。
他先是看著姚美瑜,而後又緩緩的看向林宜。視線在她心臟的位置停頓了片刻,眼底的痛苦瞬間席卷蔓延開。
姚美瑜笑了,“小宜,謝謝你。”
“媽……”
“我好像看見蔓蔓了……”姚美瑜的視線直直的望著天空,露出慈愛的微笑,“我好想她。蔓蔓來接我了。景初……”
她忽然喚起殷景初的名字。
殷景初站在那,沒有動。
“景初,景初……”姚美瑜急切的喊著,似乎要交代什麼遺言,又似乎他不答應,她會死不瞑目。
可殷景初隻是站著,毫不動容。
直到林宜抬頭看向他,一雙眼裡裝滿了殷切懇求,他才皺了皺眉,抬腳往前走了兩步。
他沒有蹲下,而是筆直的站著。
垂首,神色複雜的看著姚美瑜。
“景初……”姚美瑜朝他伸出另一隻手。
那隻手在半空中堅持了七八秒鐘,殷景初也沒有給出回應。
他隻是冷漠的站著,冷漠的看著。
姚美瑜終於力竭,手重重的掉下來。
“媽……”林宜眼淚不斷的往下滾。
姚美瑜閉上雙眼,緩了緩,輕輕歎出一口氣,“唉……孽緣啊……孽債。”
片刻後,她睜開眼睛,看著殷景初道:“景初,我知道這些年,你一直都放不下蔓蔓。我求求你,能不能看在蔓蔓的麵子上,放了小宜?”
“……”
沒有回應。
殷景初抿直了唇角,始終不肯給一個回答。
姚美瑜就這麼看著他,“景初……在我臥室的保險櫃裡,有一個日記本。那是蔓蔓的日記本。我死了,你就去拿吧。”
聽到蔓蔓的日記本,殷景初冰冷的臉上,終於出現了一道裂縫。
他轉身,幾乎毫不猶豫的朝殷家彆墅走去。
那腳步生風,恨不得馬上拿到那本日記。
姚美瑜握住林宜的手臂,忽然渾身一陣哆嗦,“小宜,媽快不行了……對不起……對不起……媽要先走了……你要……你要好好的……好好的生活……”
姚美瑜的話,在此戛然而止。
林宜抱著她,卻明顯感覺到一條鮮活的生命,正在慢慢的逝去……
“媽……”
“媽……”
“媽媽……”
林宜一聲聲的呼喚,再也沒有得到過回應。
當她低下頭,姚美瑜已經安詳的閉上了雙眼,沉沉睡去。
救護車的聲音刺破夜色,呼嘯著來,呼嘯著去。
林宜還跪坐在草地上,大概是夜色深了,草下的濕意鑽過她的皮膚,陣陣寒涼鑽進她的身體裡。
忽然她覺得肩頭一沉,回頭對上陸硯南的眼睛。
“小宜,我們回家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