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二天,林宜起了個大早,準備去機場送送姚美瑜他們。
陸硯南也推了早上的工作,陪林宜一塊出門。
隔壁的院子裡靜悄悄的,半點動靜都沒有,就連停在院子裡的汽車也不在。
林宜和陸硯南對視一眼,正要去敲門,門卻先開了,裡麵走出來一個穿著樸素的中年婦人,從屋子裡拎著垃圾袋出門扔。
看見他們,中年婦人愣了一下,道:“你們是?”
林宜也愣住了,她從未在殷景初家裡見過這個婦人。
看她身上穿的工作服,印著某個家政公司的logo。
“我找姚女士。”林宜道。
婦人愣了愣,道:“我隻知道找我們來的是殷先生。”
“他人呢?”
“他去醫院了。”
“醫院?”林宜緊張起來,“怎麼了?”
婦人搖頭,“我也不清楚。我早上來的時候,殷先生就急匆匆的出門,我隨口問了一句,他說他要趕去醫院。”
說完,她便兀自去扔垃圾了。
林宜有點慌,她昨天和姚美瑜說好了的,今天一早送行的。這好端端的,是誰又進了醫院?
是姚美瑜?
陸硯南站在她身側,拍了拍她的肩膀道:“彆著急,我來打電話問問。”
他有殷景初的聯係方式,隻是還沒來得及撥過去,林宜的電話先響了。
“是姐。”林宜說著,接起了電話,“喂,姐……”
“小宜。”林靜的聲音裡透著一絲疲憊,“你現在能來一趟醫院嗎?”
“姐?你也在醫院?”林宜朝陸硯南看了一眼,心裡尋思怎麼會這麼巧?
電話裡不方便多問,林宜問清楚在醫院的什麼科室,就和陸硯南匆匆趕過去了。
到了醫院,林宜一看見林靜,頓時被嚇得麵色蒼白。
“姐!”
林靜靠坐在醫院的長椅上,白色的裙子上,全是血漬。可能因為時間太長了,血跡早就乾涸了,一塊一塊的凝固在裙子上。
“姐,你這是怎麼了?”林宜在她身旁坐下,握著她的手,卻不敢亂動,生怕會扯到林靜的傷口。
林靜朝她搖頭,“我沒事。這是殷瑤的血。”
“殷瑤?”
這時候,林宜才注意到不遠處站著的殷景初,和姚美瑜。
“姐,這是怎麼回事啊?殷瑤怎麼了?”林宜現在是滿腦子疑問,想整個清楚明白。
林靜的眼睫抖了兩下,道:“我……我一時失手,把她從二樓推下去了。”
“……”林宜也被嚇著了,“怎麼會?”
林靜閉了閉眼,“她夜裡跑去我那鬨,非要見葉凜。我跟她說了,葉凜出任務了,人不在榕城,她偏不信。我拿水果刀,本來隻是想嚇唬嚇唬她的,沒想到她會失足,從陽台摔下去。”
她邊說,邊舉起雙手。
她的手上也沾滿了血,和衣服上的一樣早就乾了,卻依舊散發著一股子腥味。
林靜看著自己的雙手,回想起昨天夜裡的那一幕,心情久久不能平複。
雖然不是她直接把人推下去的,可她也有逃不脫的責任。況且當時殷瑤是當著她的麵,從二樓直直摔下去的,林靜當時愣了一下,想去拉,衝過去趴在欄杆上的時候,卻隻看見墜地的殷瑤,以及滿地的嫣紅血跡……
——
經過搶救,殷瑤的命算是保下來了。
但是因為從二樓摔下去的時候,很不幸的摔斷了脊髓神經,很可能會導致殷瑤半身癱瘓。
姚美瑜在聽到醫生這番話後,整個人都搖搖欲墜,要不是殷景初一直扶著她,恐怕她早就站不穩了。
殷景初的臉色也沒好到哪裡去,皺著眉問:“還有可能恢複嗎?”
醫生歎息一聲,有些絕望的搖了搖頭。
林宜也是頗受震驚,沒想到事情會變得這麼嚴重。前麵聽醫生說,殷瑤沒有性命之憂了,她還鬆了一口氣,誰知道後麵竟然會說癱瘓。
林靜坐在一旁,手指緊緊的攥住了裙擺,臉色也很不好。
她是無心的。
可無心之失,卻造成了對殷瑤這麼大的傷害,林靜過不了心裡那坎兒。
之後,眾人去了病房。
殷瑤躺在病床上,沒了平日的囂張氣焰,宛如一朵即將凋零的花朵。
過了會,殷瑤慢慢蘇醒。
她睜開眼睛,看見了圍著病床而站的所有人,目光最終落在了姚美瑜的臉上。
她似乎是想起身,有些艱難的衝姚美瑜抬起了手。
“瑤瑤。”姚美瑜的聲音帶著幾分哭腔。
殷瑤看見她哭,皺了皺眉,“媽,我想起來坐坐。”
殷景初道:“醫生說了,你剛經過手術,暫時隻能躺著休息。”
對他的話,殷瑤是萬分信服的,所以就躺著,沒有再要求坐起來。
她的目光掃過林靜和林宜,“媽,我不想看見她們,你讓她們走!”
“好好。”姚美瑜滿口答應,轉頭對林宜道:“小宜,你和小靜先回去吧。”
林宜剛想說什麼,姚美瑜已經轉回頭去,她趴在床邊,一隻手緊緊的握著殷瑤的手,另一隻手無比心疼的撫著殷瑤的鬢角,手指頭都在顫抖。
林宜到了嘴邊的話,又給咽了回去。
——
一路乘電梯下來,林靜都沒有說話。
實際上,從醫生說殷瑤可能會癱瘓開始,她就一直沒開過口了。
這事棘手,林宜知道姐姐心裡不好受,可殷瑤畢竟付出了這麼大代價,這會兒說什麼都無用。
上了車,林宜從儲物格裡拿出濕巾紙,抽了幾張,給林靜擦手。
不過三兩下,紙巾就被血染紅了,很快半包紙巾都抽完了,林靜的手也終於恢複了血色。
汽車緩緩啟動,林靜抬頭看了一眼窗外,發覺這是去盛家的路,她皺了皺眉,道:“我回半山彆墅。”
陸硯南頓了頓,道:“殷瑤出了這麼大的事情,估計京市那邊瞞不住,很快就會派人過來。在葉凜回來之前,姐你還是在盛家待著比較安全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