3. 執迷(1 / 2)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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目送晏臨川踉蹌的背影往廳堂的方向去了,老柳返身回到房內,雙手隔空一抓,捆住哀久安手腳的柳條便解開了。

老柳蹲下來,仔細看了哀久安的傷勢,樹皮似的臉上溝壑微動,旋即便恢複到和晏臨川一樣的麵無表情,隻輕飄飄地說了句:“哀姑娘,起來吧,老朽送您回牢間。”

那語調細細聽來,似乎還夾雜著哢嚓哢嚓的樹枝斷裂聲。

哀久安略鬆了口氣,看來今日的審訊結束了。

濕透的衣衫緊緊裹在身上,又冷又黏,她不知自己後背的傷口如何。說來也怪,那鋼錐那麼尖,那麼瘮人,可真紮下來,隻甫一刺進去的瞬間痛得要命,其餘時候並無太強烈的感覺。若不是看到自己身下那攤血水,她簡直要懷疑晏臨川這一世莫不是轉了性,突然對她仁慈起來。

哀久安抬眼看了眼老柳,見他自若地抄著手站在一旁,沒有一點要扶的意思,隻得咬牙撐起身子,狼狽地從地上爬起來。

老柳看她那副模樣,張了張嘴,是想說什麼的,終是隻擺了擺手:“算了,走吧。”

能讓老柳欲言又止的,需得是多嚴重的事,哀久安疑惑。老柳那副狗肚子——裝不了二兩油,上一世還曾因多嘴多舌被罰抄“慎言”兩個字,晏臨川要求他抄寫的紙張要蓋滿整個將軍府。

截止到現在來看,這一世與上兩世事情的進程大差不差,細枝末節上的不同也無關大局。可哀久安總感覺有些微妙,具體之處卻又說不上來。

罷了,捕風捉影的事暫且擱下,眼下有更要緊的,這件事直接關係到她的全盤計劃。

方才在屋裡,晏臨川和老柳自以為神鬼不覺,可哀久安還是注意到了晏臨川身體的不妥。

巫彭族人世代行醫,哀久安對治療頑疾、交通鬼神之事自然精通。先前晏臨川的表現,很像心肺兩臟氣虛之症。

哀久安的思緒被老柳突然停下來的腳步打斷了,原是迎麵碰上了兩個府裡的婢女。

“等等。”老柳抽了抽鼻子,將人攔了下來,“你們手上的木匣裡裝的是何物?”

其中一個年紀頗輕的圓臉婢女畢恭畢敬答:“回柳總管,奴婢們手上是驅鼠的香囊,近日府上老鼠猖獗,奴婢們買來香囊放到各屋驅趕老鼠。”

老柳打開一隻木盒,從裡麵揀起一隻香囊湊到鼻子前聞了聞,嚴肅道:“郎主的院子不要放了,他聞不得氣味。”

圓臉婢女點了點頭,又向哀久安行禮示意,便轉身離開了。

哀久安心中猛然一動。

她想到上一世拜月節那日,有人給將軍府送了一缽烏金香粉。烏金香乃名貴香料,在興國是身份和地位的象征。

當日將軍府設宴邀請賓客賞月,想來下人是為了突顯將軍的好客之道,就未稟告老柳,自作主張點了烏金香。

晏臨川聞了那香後便如今晚一樣麵色蒼白,強撐著陪客人看完煙花後,跌跌撞撞地回了自己房間。

結合方才晏臨川的發病表現,哀久安想他八成是患了氣喘之症,本就肺氣不足,加之烏金香乃襲肺外邪,刺激之下導致肺氣壅阻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