49. 執拗(1 / 2)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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於是晏臨川執拗地守著。

他目不轉睛地望著哀久安那張燒得泛紅的小臉,仿佛要將她永遠刻印在心底。他根本不必如此挪不開眼,他尋她時,早就將她的模樣在心裡畫了千遍萬遍。

這一夜哀久安睡得極不安穩,隔不到一點就會煩躁翻動一番。每到這時,晏臨川便如先前於馬車裡那回一般,輕拍她的背安撫。她若蹬掉衾被,晏臨川便重新替她拉好,若她犯起癢,下意識又去抓手臂,晏臨川便幫她抓癢。

如此折騰到午夜,晏臨川再試她額頭的溫度,已是降下不少。身子爽利了,睡得也就踏實了,哀久安這才算是沉沉入了夢。

子時才過,老柳來了。他是怕晏臨川身子熬不住,特意來替換他的。

“郎主,去歇息吧,姑娘喝了祈願樹果子水,不會有事的。萬一有需要照應的,老朽也可以。”說完又忽覺不妥,趕忙補充道,“老朽也可以再去叫您。”

晏臨川的臉在屋內昏暗的燈火中忽明忽暗,看不清表情。他看了眼熟睡的哀久安,起身引老柳到離床稍遠的桌案旁說話。

晏臨川坐下來,老柳忙不迭給他倒了杯溫水。水是老柳方才進來時帶來的。自打白日裡得知哀久安身子抱恙,晏臨川便滴水未進,粒米未沾。眼下哀久安熱退了,睡穩了,晏臨川才顧得自己喝口水。他將那杯水一飲而儘,又回頭望了哀久安,轉過臉低聲道:“讓我多陪陪她罷,畢竟事成之日,即是永彆之時。”

老柳端起茶壺為晏臨川續了水,眼底全然沒了昔日的精明,取而代之的是古井無波的絕望:“當真沒旁的法子了麼?”

晏臨川手指來回摩挲著杯沿,一哂:“怎麼?你有?”

老柳鮮有的沒搭腔,重重歎了口氣,道:“郎主,要不咱再好好想想?”

“沒那個工夫了。再過幾日,待她身子恢複了,咱們就回隴陵關,你明日傳話到軍營,讓他們好生準備著。”

“郎主……唉……”老柳頓了頓,突然聲音微抖起來,“老朽,嗐,真是舍不得您……”

晏臨川仰頭將手裡的水全喝了,直直望向老柳,道:“老柳啊,不用不舍,我這幾日也在想,終有一日,你我二人定會再次相遇的。到那日,我便牽著她的手走向你,邀請你到我們家中酣暢淋漓的痛飲一場。你不知道,她烹飪的手藝是極佳的。”

“嗬……”即便燈光黯然如斯,老柳仍是不敢看晏臨川,他順手取來一塊案上的抹布,低頭來回擦拭著桌案,悶聲問,“什麼時候?”

老柳曾篤定地認為自己在這天地間活了萬餘年,什麼生離死彆沒見過,什麼情似紙薄沒經過,他的心早已堅硬如這不來山的山石,不會再為任何人和事而動容。可念及眼前的屍王,想到以後再也不會有人撅斷他的手指,再也不會聽得有人喊它一他“老柳啊”,再也不會有人與他並肩斬惡除魔,他又怎能不感懷?

晏臨川沉默良久,末了用雙手捂了臉,使勁吸了吸鼻子,歎氣道:“嗐,留個念想罷。”

二人如此稀稀拉拉的說話,床上背對著二人的哀久安死死咬住被子的一角,枕上已是潮濕一片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