董庶妃不得不說很貼心,不過一瞬間,就已經自然地改換了對沁柔地稱呼。由‘妹妹’,變為了‘納喇庶妃’。不得不說,沁柔聽著順耳了許多。
沁柔沒回話,主要她沒有與人交心的習慣。語言是一種極具暗示意義的藝術,也是人與人之間相處的最佳一道枷鎖。
一個人,隻要開口說了話,就意味著祂有繼續說下去的欲望,有相交的欲望。有了交談,就‘等於’有了交情。
而沁柔,不願與人有交情。
董庶妃對於沁柔的沉默也不在意,她依舊和善,納喇庶妃素日裡就不與人相交,所以納喇庶妃在宮裡,是真正地斷梗浮萍,無處可依。
但她有皇上寵愛,也就沒人敢為難她!好也不好。也不需要董庶妃來評價,她們可以是盟友,也同時一直是對手。
董庶妃溫和道:“這般的宴會,都是要慎重對待,滿蒙八旗的親貴大臣及其家眷都在殿中,略忍一忍,也就過去了。”
即便她們低微至庶妃,在這筵席上也有一席之地。欲戴王冠,必承其重。她們身上也寄托著皇家的體麵,她們的不體麵,就是皇家的不體麵。
一個連皇家的體麵都不能維護的嬪妃,也沒有叫皇帝繼續寵下去的必要。所以這種場合,即便高貴如皇後,亦是要慎重對待的。
沁柔還沒回話,董庶妃就笑了一下,而後繼續與沁柔開口道:“這是國宴,皇上、皇後於此重要之時,與前朝大臣、內外命婦們共度年夜,也是普天同慶,與民同樂,這是天大的喜事兒,都要高興著來。”
董庶妃看了一眼沁柔,“殿裡熱鬨些,皇上、皇後娘娘也不會怪罪。”董庶妃說得含蓄,但她真正想要說的是,皇上、皇後樂見其成。
上有所好,下必從之。董庶妃道:“咱們宮中的姐妹們,各自說說話,時間也過得快些。”
總要把熱鬨的氣氛烘托起來,不能冷冷清清地,打皇上、皇後的臉。
沁柔微微低了一下頭,也抿了抿嘴角,笑了一下。
董庶妃也笑了一下,看向殿中的歌舞,“聽聞殿中的歌舞,排練了整整兩個月了,還是皇上與皇後娘娘一道,拍板定下來的。”
沁柔也抬眼看了一眼殿中的歌舞,衣袂翩翩,歌舞藝人們腰肢纖軟,一顰一動,相偕齊整,妖嬈靈動,“我也有聽聞。皇後娘娘辛苦,這年宴上的安排,下至酒水碟碗、上至人座安排,都是皇後娘娘一手操持、一手安排。”
沁柔也是道。何止是殿中的歌舞,就是年節時的種種安排,都是皇後在一手做主。
這便是宮權,人員調度、資源整合,整個後宮就猶如一個大家族,這個大家族後院內的事物,都由皇後一手定下。
家裡的奴才好與不好,也都由皇後處理。
董庶妃也是道:“這是自然。庶妃你進宮晚些,我進宮略比你早上幾年,也經了好些個年宴了。這年年的宴會啊!都熱鬨著呢?咱們後宮姐妹,最盼著的就是年節時候了。”
董庶妃噗嗤笑著。遠遠地瞧去,兩位庶妃似乎正是聊得開心的時候。最起碼時間沒那麼難熬,董庶妃與沁柔說了一句,“待你在宮裡待上幾年,就明白了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