沁柔恭敬又徑自地離去,全然不知道皇後和鈕祜祿妃回鐘粹宮西配殿這條道上,還有這一段相談甚歡。
待來到禦攆前,太監宮女們都還伺候著,皇帝坐在禦攆裡,奴才們都忍著動,幸好他們是乾清宮的奴才,康熙跟前伺候的,內務府不敢難為他們。
冬衣也是實打實的,不敢克扣。不然豈不是在皇帝頭上動土。
“奴才參見皇上。”李德全、沁柔姐一道行禮。
皇帝一把掀開了禦攆的簾子,起身出了禦攆,就瞧著李德全、沁柔皆在恭敬行禮的樣子。
皇帝又走了兩步,正好到她的跟前,也含笑伸出了一雙大掌,一雙眼裡的淩厲壓迫也瞬間退散了許多。
沁柔瞧著眼前的一雙大掌,主人毋庸置疑,她伸出雙手,拽住了康熙的胳膊的瞬間,康熙帝也穩住了的雙臂,而後一個使力,也把她拉了起來。
李德全在旁邊,就默默起身了。帝王可不會特意去扶他起來,他一個奴才,沒那麼大的福分。
“涼不涼!”康熙摸了摸她的身子,沁柔搖搖頭。她身上披著的白色的大氅,裡麵穿著的也是上好的皮毛製的冬衣,都是皇帝賜的,身子也冷不到哪裡去。
手套也是貂毛製的,也是皇帝賜的。唯獨覺著冷的,唯有凍著的臉和帶了涼氣的腳。
不知怎的,她的腳在冰天雪地裡走一遭,總是暖和不起來,也不知是獨她一個例外,還是人人都如此?
皇帝瞧見她鼻子都凍得紅了,一個勁兒地吸氣,臉也是,雖然沒有凍成寒冷的江紅色,卻也要白了許多,還是有些凍著罷。
皇帝也沒有繼續再查驗下去,冰天雪地裡再查驗一會兒,人就被凍得更壞了。
“回乾清宮去,一會兒就不冷了。”帝王道。等回了乾清宮,冷不冷也,也要更好檢查些。
皇帝將沁柔往禦攆上待,沁柔這回卻怎麼也不肯上去了,“皇上,難得冰天雪地裡走一回,皇上平日裡也少有這樣的雅興,今日皇上屈尊,不如與奴才一道,走一回!”
那是禦攆,是天子座駕,也是天子的象征。她不敢坐上去,怕短壽。即便她還長壽著,也自有人會讓她短壽。
沁柔還不想落得這樣的下場。
帝王抬起頭來,自入宮侍奉以來,他就少見她拒絕他!無論是什麼事兒,然而這一回,她的態度卻顯得格外的堅決。
皇帝頓時來了興趣,他也算摸清楚了,這不算一個軟脾性的人,但很多事情,她都懶得去管理計較。主打一個不被欲望牽著走。
做也可以;不做也可以。她都能接受,就像沒什麼主見,頭一回這麼目光堅定、語言委婉地拒絕。
康熙可不覺得,她就是單純地想要他陪她走一走。
“天冷,朕擔心你身子受不住。”皇帝道。太醫前幾日裡才給她請完脈,總算是安安穩穩地,不必再用藥了。
但女子屬陰,本就寒涼,涼氣入體,對女子身子不好,有礙子嗣。他到底盼著,他們能有屬於他們的皇嗣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