這不是臆想,不是做夢,對她來說就是真實存在的生活。
可惜,殘卷有儘頭,儘頭一到,她不得不從曲中出來,不得不麵對現實。
且出曲之魂隻有十五天陽壽,十五天後她將魂飛魄散,再不能入輪回。”
慕長離看向蕭雲州,想了一會兒,又與他說了一件事——
“其實你可以幫瓊華一把。”她說,“隻要你在這十五日期間,配合瓊華的記憶,與她做曲中之事,繼續曲中生活,就有機會把她重新送入幽蘭曲。
魂魄二次入曲,那即便是殘卷,入曲之人也會得到善終。
我想,這應該也是那位琴師送瓊華到京城的目的。
瓊華不是記不清楚自己是怎麼來的京城嗎?
她確實不是騎馬來的,也不是坐馬車來的,她是被那琴師以古曲送魂至京城的。
相當於在幽蘭曲殘卷快要終了時,琴師在外對曲中進行乾擾,在曲中確定了京城的位置,然後在那個位置處開了一個口子。
瓊華被迫出曲時,就是從那個口子出來,直接出現在了京城之外。
你考慮一下吧!要不要幫助瓊華重新入曲。如果確定要幫她,我可以配合你做一出戲。”
蕭雲州聽得直皺眉,“你陪我做戲?如何做?假意與我和離?再眼睜睜地看著我迎娶瓊華?然後按照幽蘭曲中的夢境,我得與瓊華像真正的夫妻一樣過日子,同吃同住,對她說著甜言蜜語?直到她的十五日終止,再結束這出鬨劇?”
蕭雲州站起身來,用力揮了揮手,“簡直荒唐!”
慕長離說:“也不算荒唐,這件事情完全可以控製在西疆王府之內,不讓外人知道。
至於咱們和離,倒也不用真的和離,隻是告訴瓊華我們和離了就行。
迎娶也不必,畢竟在她的曲中,你們已經完婚了。
隻需要與她像夫妻一樣的對話,再生活幾天即可。”
蕭雲州突然轉過身,雙臂按在床榻上,將慕長離環在身前,目光不善。
“你就願意眼睜睜地看著自己的男人與另外的女人假扮夫妻?
願意看著我整日與她手挽著手走在王府裡?
願意看著我跟她在一張桌上吃飯,在一張榻上睡覺?
慕長離,我與你都沒有睡在一張榻上,你就讓我同她睡?
你看著這些,當真不鬨心嗎?”
慕長離往後挪了挪,沒挪動。
“問題是我看不見!既然假和離了,那我肯定得躲得遠遠的,我還得讓她看到我收拾行李帶著丫鬟跑路。所以你們無論乾什麼,我都看不到。”
“那你不會想嗎?”他問她,“你想想我剛剛說的那些,不鬨心嗎?”
“假的嘛!”慕長離勸他,“既然是假的,是演戲,那我也不至於鬨心。”
他直起身,深吸了一口氣。
“你倒是大方。但是很可惜,本王做不到那樣大方。
慕長離,我既娶了你,那不管遇到什麼事,也不管是為了什麼,我都不能有負於你。
瓊華固然可憐,但可憐我也隻是可憐她因為西關情報被出賣,從而戰死沙場。
卻從未可憐她因為得不到我,而願入幽蘭古曲。
虞老將軍雖對我有恩,但我也不欠他什麼。
當初他戰死沙場,西關麵臨戰敗。
是年僅八歲的我力挽狂瀾,不但搶回了他的屍體,還退了敵軍,保住了銀沙城。
若沒有我,他就是一個戰敗並丟了一座城池的將軍。
彆說修墳立碑,就是當時年幼的瓊華也活不下來。
後來我帶大瓊華,授她武藝,教她兵法。
老將軍當年對我的恩情,我早就報完了。
所以如今的我,不至於因為一份已經報完的恩,去委屈我的妻子。
抱歉,阿離,送瓊華重新入曲之事,我無能為力。
待十五日之期一到,我會親自送她最後一程,算是全了這一世同入沙場的情義。
其它的,再不會有什麼了。”
他又看了慕長離一眼,無奈歎氣,“睡吧!彆想太多了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