慕長離從飯碗裡抬起頭來,“你怕他們死?”
“那倒是不怕,可問題那到底是賀府,真死了……不好吧?”
慕長離不明白,“哪不好?對你不好還是對我不好?”
“……你要這麼說,倒也沒什麼不好的。”
慕元青吃完了,“行,我心裡有數了。賀家跟詭案沒關係,隻要牢記這點,這件事情就落不到大理寺頭上。至於旁的,我可管不了,誰愛管誰管。”
也就是慕元青回家吃飯的這會兒工夫,蕭雲州往東關送了一封信。
信是蒼鷹去送的,隻寫了四個字:血債血償。
慕長離怕東關一激動再把蒼鷹給殺了,特地給蒼鷹身上畫了道符。
符是她閉著眼睛畫的,畫完之後立即逃離現場,一刻都不敢停留。
北陸覺得王妃真有意思,“天不怕地不怕,居然怕帶翅膀的。”
賀家的事很快就傳遍了京城,宮裡也是議論紛紛。
賀嬪人在病中,燒得一會兒清醒一會兒糊塗的。
但她還沒忘讓下人打聽二皇子府的消息。
隻是她擔心的不是二皇子病得如何,而是慕傾雲怎麼樣了。
敬嬤嬤派了一撥又一撥的人出去,來來回回地往返於皇宮和二皇子府之間,但帶回來的消息都是:二殿下燒得厲害,但是傾雲小姐沒事。
賀嬪聽說慕傾雲沒事,就放了心。
但放心之餘又有些彆扭,總覺得慕傾雲如果一點事情都沒有,似乎也不太對。
再兩日,蕭雲州的腿治好了。
鬼醫在拔下最後一根針後,走到院子裡跟慕長離說——
“靈主,幽蘭曲現世了!”
……
西關。
銀沙城外。
墨塵又一次來到瓊華墳前,帶了一束西關剛剛長出來的小野花。
從前瓊華最喜歡這種花,她說這種花跟她很像,沒爹沒娘,野蠻生長。
花是野花,她是野孩子。
所以她喜歡這種花,所以如果哪一天她戰死了,就把這種花放在她的墳前,最好。
墨塵的手上有很長一道口子,新劃的。
西關這時候還很冷,野花都沒開。昨天他偶然在山坡上看到這麼一小束,就想摘下來。
口子就是摘這束花時劃傷的,但是沒關係,他並不介意。
隻要能把花送到瓊華墳前,手上多一道口子又有何妨呢?
傷口沒幾天就會好起來,但是瓊華卻再也回不來了。
有西關的將士也來祭拜瓊華,是瓊華麾下的兵。
他們看到墨塵時有些意外,但再想想,就又覺得也不算太意外了。
“墨大人還是放不下我家將軍嗎?”一名老將問他,“將軍已經走了兩個多月了,墨大人常來。很多前來祭拜的將士都說看到過墨大人,還說將軍墳前總會有墨大人留下的東西。”
墨塵點點頭,“是啊!怕她孤單,就常來陪陪她。
她生前最怕孤單了,為此還不願意待在將軍府,因為將軍府過於冷清,沒人陪她說話。
她常在大營,營裡人多,總能有人陪她練槍。
所以我很少見到她,隻能巴望著她幾時回城,便去跟她說說話。”
那將士聽得直歎氣,“墨大人喜歡我家將軍吧?雖然您從來沒說,但我們都看得出來。
可是大人,您喜歡她,為什麼不在她活著的時候告訴她呢?
興許那個時候您能告訴她,一切就都不一樣了。”
墨塵的手原本在瓊華的墓碑上摸索著,聽到這話動作頓住,半晌才問:“會不一樣嗎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