再後來,你編了個理由帶著我離開那個宅子,來到了這個小院兒。
可能是她回來了吧?前些日子她一定是離開了京城去了彆處,現在回來了,你不得不把我送走。因為那是她的家,我留下就會穿幫了。
雖然你每天都在這裡陪著我,可是我看得出你心裡有事,似乎在躲著什麼。
前幾日官差把你帶走了,是不是她報案了?你總不回去,人報案了吧?
武哥,我很感激你沒忘了我,我不會讓你為難的。”
李武簡直哭笑不得。
他拉著阿昭到了床榻邊上,然後把落地的床單掀開,床榻下麵是有暗格的。
李武把裡麵的東西一樣一樣往外掏,先是靈牌,然後是隻剩下一隻袖子的衣裳,之後是一捆燒紙和一堆金元寶,最後是一隻火盆。
阿昭看著這些東西有些害怕,她不明白李武為什麼要往家裡放這些。
難不成那個女人已經死了嗎?是李武從前愛過的人?但是早逝?
他一直忘不了對方,所以一直留著這些東西?
又怕她知道了會生氣,這才藏在床榻底下?
阿昭快速地想了很多種可能,但卻萬萬沒想到,那牌位上寫著的,是她的名字。
愛妻馮妍昭之靈位。
阿昭愣住了。
李武也不說話,隻是把那隻衣袖放到火盆裡,點燃,看著衣袖燒了起來,燒成灰燼。
阿昭腦子裡好像有什麼東西“砰”地一下炸開了。
一些被遺忘的事情漸漸地湧了上來。
她想起那日家裡與李武議親,雙方都很高興。李武給她爹娘留了聘禮,還有一百兩銀子。
定好了三日之後就來娶她,直接接到京城去成親。
李武走後,爹爹很高興,說李武這小子真行,八歲去京城做學徒,十幾年過去,竟攢下這麼多銀子,還買了個宅子。
要知道,在京城買個宅子可太貴了,即使是城南,那也絕對不是縣城裡的人敢想象的。
娘親就說,是李武跟的東家好,聽說是侯爵府的親戚,給的工錢多。李武又是做賬房的,一般賬房先生都有自己的一個小私庫,十多年的賬房了,怎麼可能不自己存點銀子。
那天哥哥也在,外甥病了,哥哥來找家裡借錢。
娘親給了哥哥二十兩銀子,說實在沒有更多了,家裡一共就隻有七十兩存銀,還是這些年李武總回來看她,給她留下來的。
給了哥哥二十兩,剩下的五十兩要給她當嫁妝。因為那本來就是她的錢,家裡不能動。
哥哥提起還有李武剛留下的一百兩呢!
娘親說那也是她的,得給她帶回去,讓她跟李武好好過日子。
哥哥很不高興,說哪有姑娘的聘禮還給帶回去的,都是留在娘家,給爹娘養老,要麼就是給家裡兄弟娶妻。
娘親不認同這個說法,說她和李武都是孝順的好孩子,將來他們二老有個病啊災啊的,他們肯定會管,沒必要留著人家的聘禮錢。
再者,就算要留,也不可能留下一百兩那麼多。又不是賣閨女,說出去會叫人笑話的。
哥哥就在家裡鬨,說那我的兒子生病你們就不管了?那也是你們的孫子啊!
娘親說,不是給了你二十兩麼!他不過是染個風寒,小病而已,二十兩還不夠吃藥嗎?
爹爹也說,你是上門女婿,連孩子都沒跟我們馮家的姓,按說這個銀子我們不該給。
可就像你說的,那也是我們的孫子。不管他姓什麼,血脈上總是相連的。
所以這銀子我們出了。
但你媳婦兒家是不是應該出大頭?總不能我兒子給她家了,到頭來還是什麼都找我們。
娘親也說,要不然你就帶著媳婦和孩子回來,給孩子改了姓,以後這孩子我們馮家養。
哥哥沒同意,在家裡又鬨了一陣,走了。
但是第二天哥哥又來了,她與哥哥打了個照麵的時候,就感覺哥哥眼睛裡泛起一絲凶光……