好在這幾日她沒有留人守夜,這會兒丫鬟也還沒進來,一切無人發現。
慕傾雲恍恍惚惚地想著昨天夜裡發生的事情,總覺得自己肯定是在做夢。
要不然怎麼可能紮小人兒一下,自己身上就也會疼一下?
那不是見鬼了嗎?
為了證實這一點,她解開自己的衣裳,去看昨夜被紮過的地方。
隻見身上多了幾個紅點兒,不像針紮的,因為沒有針眼。
但那幾處紅點特彆疼,一碰就疼,跟昨天夜裡的疼痛一模一樣。
慕傾雲臉嚇得煞白,想取出小人再試試,這時,卻聽到房門被人輕輕推開,有侍女走了進來,輕輕放下水盆,然後走到她榻前,輕聲道:“大小姐,起了嗎?”
她就不敢再試了,趕緊躺回被子裡,應了句:“這就起。”
今早,大理寺和鳳歌府陸續接到百姓報案,說是夜裡好像聽到有喊殺聲。
包括城門的守衛,也有不少人都聽見了。
能聽出來聲音離得很遠,既然能聽見,就說明也沒有太遠。
人們擔心會不會有敵軍攻城。
為此,大理寺、鳳歌府均給出明確解釋:“並沒有敵軍攻城,隻是京郊大營夜裡練兵。”
蕭雲州覺得解決鄭家軍的事情已經迫在眉睫,不能再拖下去了。
他叫了北陸,要立即去慕府。
就在這時,宮裡卻來了人,說請九殿下進宮一趟,皇上病了,想見九殿下。
北陸都聽笑了,“合著這麼些年,皇上第一次生病?以前我們殿下在西關的時候,他生病是怎麼熬過來的?那時候怎麼沒聽說寫封書信,叫我們殿下回京探望呢?”
小太監被懟得沒了話,哭喪著臉求蕭雲州:“求九殿下去看看皇上吧!”
蕭雲州不去,他告訴那太監:“生病了請太醫,找我沒用。”
小太監攔不住他,隻好抓著北陸,苦苦哀求:“小哥,求您給指條路。我這樣回去會挨板子的,我不想挨打。”
北陸就說:“我家主子跟那些在宮裡長大的皇子不一樣,他對皇家沒什麼感情。皇上要是想兒子,大可以去想其他的兒子,不是非得我家主子不可。
如果他真的非我家主子不可,那就該拿出點兒誠意來,彆動不動就整生病這一套。”
太監不解,“什麼算誠意?”
北陸勾勾唇角,“比如好好想想,九殿下為何不愛搭理他。”
小太監把這話帶回皇宮,說給蘇九聽。
蘇九一點兒都不意外,打發小太監走了後就去見皇上,把這話往出一說,老皇帝發愁了。
“朕當然知道他為何不愛搭理朕,可他總得來見見朕,給朕個機會跟他道歉啊!
朕不是輸不起的人,做錯了事朕會道歉的。”
蘇九也覺得老皇帝太沒誠意了,“怡妃娘娘一條人命,九殿下在邊關吃苦十多年,您一句道歉就算完了?道歉是能換回怡妃的命,還是能換回九殿下吃的那些苦?
皇上,奴才知道您心裡也不好受,但這事兒確實應該給九殿下一個交代。
何況如今九殿下握著西關八十萬大軍,十幾年從無敗績,戰功積累的可不比賀家少了。
這些年,賀家勝敗參半,且勝仗往往是數倍的糧草軍餉堆積出來的。
奴才不信皇上心裡頭沒有合計過這裡麵的事,也不信皇上沒有掂量過,如今是賀家分量更重一些,還是九殿下分量更重一些。”
蘇九說到這裡,跪了下來,“我就是個奴才,這些話是不該說的。可是奴才從小在皇上身邊兒長大,又不忍什麼都不說。
皇上,九殿下想要的不是您多年以後什麼用都沒有的一句道歉,也不是一座精心修葺的西疆王府。
他想要的東西,從頭到尾都很明確,就是一個真相!
他想要當年怡妃獲罪的真相,他想要當年黎家獲罪的真相。
隻要您把這些真相幫著他查出來,之後再談道歉,誠意就夠了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