那是沈玫至今都無法釋懷的一件事。
“我以為鏡中的沈瑜會幫著現實中的沈瑜變得好起來。
我以為我們姐妹會是一條心的。
可是我沒想到,她與我根本不是一條心,她一心隻想頂替我在家裡的位置。
她想獨占家中的一切,她不想與我分享。
所以她用儘一切手段去害我,很快地就得到了父母的疼愛,讓母親偷偷地給她送衣料,讓父親偷偷地給她塞銀子。
這些從前都是我所擁有的,可是自從有了鏡中的沈瑜,我就再也沒能享受過。
當然,我是不在意家裡人對我的態度的,甚至我還有些慶幸。
因為如果家裡不再一心指望我,而是去指望小瑜,那我的壓力就小了很多。
將來替他們賣命,用夫家養著娘家的也是小瑜,我倒是願意過這樣的日子。
可是她動了你,我就不能不在意了。
文遠,你是我這一生唯一的指望。我想逃離開那個家庭,除了你,沒有彆的出路。
可是我跟你,不但有沈瑜在攪和,還有我爹娘給謝家留下的不好的印象。
我知道,隻要有我爹娘在,謝家是不會讓我進門的。
我想要逃離開那一切,想要過自己的生活,隻能讓他們去死。
於是我給他們下藥,我放任鏡子裡的沈瑜去控製現實中的沈瑜,又讓這件事被大理寺注意,形成一件詭案。
我自己吃藥假死,賭你會救我,你果然救了。
後麵的事你就知道了,我在那樁案子裡成了唯一的受害者和幸存者。
謝家也果然因為我爹娘都不在了,沈家沒了,而答應讓我進門。
我以為從此以後一切都會好起來,但是萬萬沒想到,你的母親竟會那樣警覺。”
沈玫的話不再說了,她就默默地坐在那裡,眼淚控製不住地流,卻麵無表情。
謝文遠抬起手,往她臉上擦了一把,想將人擁進懷裡,最終卻還是後退了一步。
“都過去了。小玫,都過去了。我不知道該跟你說什麼,隻是覺得很難過。
我是真心喜歡你的,能把你娶進門,我偷偷高興了很久。
你假死的時候,我以為是真的,甚至想過你要是醒不過來,我活著也沒什麼意思了。
可是後來,沈家的事總在我腦子裡轉悠,母親每每提起,我都會添分懷疑。
可能這就是所謂的命中注定吧!注定了是這樣的結局,怎麼逃都逃不掉。
這是你的劫,是你們沈家的劫。也是我的劫,和我們謝家的劫。
我不怪你,但是經此一事,我感覺我父母的關係應該也很難再恢複到從前了。
這就是我們的命,上天安排好的,誰都沒法改變。
小玫,如果我們有緣,但願來世還能再做夫妻。
如果我們無緣,那我希望你來世托生到一戶平常人家,莫要攀附權貴,隻安安穩穩太太平平過完一生。
小玫,明日記得多喝酒,行刑的時候才不會疼。
我走了。
再見。”
謝文遠走了,再也沒回頭。
沈玫看了一會兒,直到人徹底離開她的視線,她才回過頭又去看那壇酒。
看了一會兒,她把酒壇舉了起來,扔到地上。
壇子碎了,裡麵的酒全都沒了。
有獄卒看到這一幕,覺得沈玫實在不識好歹,“人家好心給你送了酒,你還不領情,到時候遭罪的不還是你自己。知道砍頭有多疼嗎?嚇都能把你嚇尿褲子。”
沈玫卻是無所謂疼還是嚇的,她隻是覺得應該記住這種疼痛,最好記到下輩子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