二爺的回憶到這裡,像是陷入了一個困局。
他將自己給困住了。
他開始問蕭雲州:“他怎麼可能不喜歡南盛呢?黎家人一直很正派,甚至你二舅舅三舅舅都在習武,說將來有機會一定要從軍,要報效國家。
他們說最心愛的妹妹嫁入了皇族,他們就得保護好南盛皇族,這樣妹妹的生活才能安穩。
你三舅舅還說,正因為家裡沒有從軍的人,沒有人在戰場上建功立業,所以妹妹在後宮才一直被賀貴妃打壓。他們得打破這個局麵,得讓妹妹過得更好,讓妹妹有所依仗。
你大舅舅從前也說過,他說南盛占有著這片大陸最大的一片國土,也占著最好的位置。
這是老天爺給南盛子民的恩賜,他們要懂得感恩。
黎家一直都很好,而且據我所知,他們跟敵國壓根兒就沒有過往來。
你大舅舅是文臣,而且性子相對古板,他平時連京城都少出。
他哪來的叛國心思?”
二爺一邊說一邊搖頭,“我到現在也想不通,但我剛剛說的那個細節,你考慮一下。
就是我說他在牢裡的時候,好像是變了一個人。
為什麼這樣說呢?
因為我又看到過一次他的眼睛變紅。
也就是一瞬間,等我再想仔細看看時,就恢複如初了。
還有一件事……”他整理了一下思路,繼續道,“那次,我真是花了大價錢才買通獄卒,能去看看黎家的人。
我在看過你大舅舅之後,又去看了你二舅舅跟三舅舅。
他們是分開關押的,因為主犯是你大舅舅,所以他被單獨關在一間牢房裡,跟黎家的人全部都隔開,不讓他們彼此間通氣。
你另外兩個舅舅關在一起,我去看他們時,你三舅舅還在那抹眼淚,說他不相信大哥能做出那樣的事,說他大哥根本就不認識敵國的人。
你二舅舅沉默著,看到我之後有點猶猶豫豫的意思。
我就問他你是不是有話想說,他點點頭,壓低了聲音告訴我,說黎家抄家時,他們都被押在前院兒觀看。他看到幾乎所有的東西都被從各屋各院兒抄了出來,包括他大哥收集的那些古董和古畫。但是唯獨沒有見到上次請我去看的那幅,曾經被賣掉,後來又高價回收的畫。
他說之所以這樣肯定,一是因為那幅畫尺寸與彆的畫不同,就算卷成卷也很容易辨認。
再一個就是那幅畫背麵有瑕疵,他大哥為了掩蓋瑕疵,在背麵又重新裱了一層。
所以那幅畫跟彆的不一樣,隻要被拿出來,他一眼就能認出。
還有,當時抄家的那些官差是刑部的人,十分貪婪,早聽說黎家大老爺喜歡收集古董字畫。
所以十分重視從黎家抄出來的那些字畫之類的東西。
幾乎每幅畫被拿到前院兒的時候,都有為首的人打開驗看一下。
你二舅舅一直盯著,倒也沒什麼目的,就是想再看看家裡的物件兒。
可是事後回想起來,卻發現那幅畫一直他也沒有見到過。
似乎那些官差並沒有把那幅畫從黎家抄,但這是為什麼呢?
你二舅舅的意思是,畫一直就在家裡,不可能所有東西都抄出來了,唯獨把它落下。
所以他讓我試試看,能不能想辦法去一趟黎府,找找看那幅畫去了哪裡,是不是被他大哥給藏起來了。又或是黎府也沒有,那很有可能就是被人取走了。
可是,畫會被誰給取走呢?”
二爺再問蕭雲州,“你覺得這件事情跟黎家叛國一事有牽連嗎?”問完又自顧地道,“其實當年我是沒覺得有什麼牽連的,這根本就是兩件事。
不管那幅畫還在不在黎府,都跟黎家叛國不挨著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