蕭雲州明白皇後的意思。
太子之位是不是二皇子的,賀家也都是那副樣子,該有的有,該進行的也還在進行。
立了,不過是更名正言順一些。
可你要說不立,就能阻止賀家做什麼嗎?
那肯定是不能的。
所以與其讓賀大將軍鬨騰,再搭進去邊關將士的人命,那不如就遂了他的心意。
蕭雲州也不在意,他跟皇後說:“誰是南盛太子,與我都沒有任何關係。
當初他失了太子之位,也是因為狐妖一案,而並非我想將他拉下來。
如今皇上決定複立,那也是他們父子之間的事,母後無需與我解釋過多。”
皇後歎氣,“本宮確實不想管,所以這些話也就是替皇上轉達一下。
當然,本宮是連轉達都懶得轉達的,但又覺得應該勸勸你,畢竟這皇位……”
“母後。”蕭雲州打斷了她的話,“我無心皇位,母後不必再勸了。”
皇後頓了一會兒,點了點頭,“也罷,你既沒有這個心思,我也不往深裡勸你。
我膝下沒有孩子,養在身邊的兩個也不可能繼承皇位。
私心裡還是想著能有一位親近我中宮的皇子做未來的保障,畢竟不管是我還是雲初和雲歡,以後都得在這座皇宮裡繼續活下去。
若是讓賀家把控了天下,隻怕我們這些人,誰都不會得到善終。”
皇後說完這些,沒等蕭雲州再說話,便轉身走向慕長離那邊,笑嗬嗬地一起去編竹子了。
宮女千青看了一會兒,輕輕歎氣,然後跟蕭雲州說:“殿下,娘娘其實是不甘心。
在娘娘心裡,殿下您是最好的皇位繼承人選,除了您,皇位給誰她都覺得不合適。
可娘娘偏偏又是最疼您的,她覺得不能強迫您去做您不喜歡的事。
所以即便心裡再希望您能做太子,這話也絕不會在您麵前提起。
奴婢今日是多嘴,殿下一聽一過就行,不必放在心上。
其實人都有自私的心理,但娘娘的自私不是為了自己,而是為了養在華清宮的這些孩子。
包括四公主。
如果朝局一直被賀家把控著,將來四公主的婚嫁,怕是也不會有太好的結果。”
蕭雲州明白千青的意思,公主和親,千古以來的規矩。
但如果他做皇帝,或是做儲君。在賀家說不上話的情況下,他完全可以將公主嫁在鳳歌城內,免了她遠去和親之苦。
但如果將來朝局依然握在賀家手裡,隻怕蕭可仙極有可能要被送去無雙國。
隻是……他看向千青,“姑姑和母後都得明白一個道理,現如今,南盛是有皇帝的!
很多事情不一定非得放到未來去解決,而是應該在當下就去解決。
母後與其想退路,不如打算一下眼前。
大家都是一條命,怎麼我可以做到的,皇上做不到?
反過來說,皇上做不到的,我又憑什麼能做到呢?
朝廷之於我,無養育之恩,無栽培之功。
我今日所得,皆是我用命換來的。
我有什麼理由替朝廷出力?我又有什麼理由替皇上跟彆的女人生的孩子做打算?
本王雖不是禍及無辜之人,但也絕對不是以德報怨的聖人。
希望皇上、母後,還有朝廷,都能明白這個道理。”
他說完,不再理會千青,也走過去一起編竹子。
但他沒有跟蕭雲歡學編蝴蝶,而是隨手編了一個小貓頭,遞給了慕長離。
慕長離接過來,覺得可愛又有趣,便衝著他笑笑。
那笑容迎著殿外照進來的一束光,照得她睫毛彎彎眼睛明亮,讓蕭雲州覺得無限美好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