至於元楚,你若是舍不得,你新的夫家也不介意,那你就帶走。
如果想徹徹底底開始新的生活,不跟過去有任何牽扯,那你就把元楚留下,我給你帶。”
當時她是怎麼說的來著?
她說:“我不改嫁,我也不會離開元楚。我這輩子已經嫁過人了,不會再嫁了。”
當年的事,曆曆在目。
她曾無數次幻想過一切都隻是一場夢,慕江峰並沒有死,隻是出了遠門,一定會回來的。
可眼下,當這個人真的出現在了自己麵前時,她竟不知該如何去麵對了。
“小姐。”春桃快心疼死她家小姐了,這叫什麼事兒啊?難道當初那場喪事是假的嗎?
都已經裝棺落葬了的人,還能再活過來嗎?
“小姐,咱們回吧!”
寧惜畫往後退了兩步,春桃還以為她聽了勸,準備回去了。
誰知道寧惜畫頭一偏,猛地一口血吐了出來。
春桃大驚,寧惜畫卻死死抓住她的手,拚命搖頭。
“不要大聲說話,莫驚擾了院子裡的人。”寧惜畫聲音顫抖,整個人都在春桃身上。
她一向自詡堅強,這麼些年日子難熬,兒子又出了事,她都挺過來了。
她以為沒有什麼事情可以打倒她,卻沒想到竟遇著了這一出。
“我們回去。”她扯了春桃一把,“我們回去。”
下山時,春桃要背她,寧惜畫沒讓。
她說:“我還不至於脆弱到需要人背的份兒上,何況你一個丫頭,比我還小幾歲,你能有多大力氣背起我呢?都說上山容易下山難,咱們就當這下山的路也是生活的路,再難也得往前走,絕不能卡在半途不上不下的。”
春桃有心想勸幾句,張了張嘴,卻又不知該從何勸起。
這事兒好像怎麼說都不對勁,可如果不說點什麼,這以後的日子該怎麼過呢?
她還在努力思考自己要怎麼起這個話頭,結果就聽到寧惜畫先開了口,問了句:“你猜,這件事情侯府的人知不知道?是他們集體做的一個局,隻瞞了我一個。還是說所有人都不知道,隻是一個意外叫我們給瞧見了?”
春桃想了想,分析說:“奴婢感覺侯府的人應該是不知道的。
老夫人正直,絕不會允許這種事情發生。
大夫人和侯爺似乎沒有隱瞞這件事情的必要。”
“那就是他一個人的計劃了。”寧惜畫已經恢複了思考能力,人也冷靜了下來。
“我們成婚那晚,他為我做桃花釀。我私以為他是真的愛我,才如此在意我的喜好。
卻不知,原來他在意的並不是我的喜好,而是另外一個人的。
就連我們那滿院的桃樹,他也並不是為我而種,是為了那孩子的娘。
隻是他為什麼要騙我呢?騙了我那麼多年,連元楚這個名字都要奪了去,為什麼呢?
如果當初他要納妾,我是會同意的。畢竟我也從未想過,侯府的男人能一輩子就守著我一個女人過日子。
可是他偏偏給我編織了那麼美好的一個夢,然後讓我守著這個夢去過下半生。
何其殘忍。”
寧惜畫堅持著下了山,上了馬車,然後在馬車啟動之後,以手掩麵,無聲哭泣。
春桃也在默默流淚,又心疼她家小姐,又氣自己為什麼要把這件事情說出來。
如果她不說,她家小姐就永遠都不會知道這個騙局。
就當三老爺死了,至少這輩子還能守著曾經的甜蜜過完下半輩子。
現在完了,什麼都沒了。
往後的日子該怎麼過呢?