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一夜並沒有任何行動。
次日清早,琉璃城的人不習慣早起,這讓慕長離想出去用早飯的心思也隻能放下。
好不容易挨到巳時,三人才再度出門,在琉璃城一條相對熱鬨些的街道找了個餛飩攤。
餛飩攤生意還不錯,賣餛飩的是一對中年夫妻,一邊熱情地招呼著客人,一邊時不時跟客人們嘮上兩句。
慕長離聽到他們說:“後日就是賀大小姐的生辰了,但據說今年不大操辦,就王府裡擺上幾桌,熱鬨熱鬨就算了。”
“為何隻擺幾桌?去年大小姐生辰,那可是在琉璃城開足了三天流水席啊!”
“不對啊!昨兒我還聽說也要擺流水席呢!怎的今兒就改了?”
“沒聽說麼!朝廷昨日八百裡加急,送來的是一道聖旨,說是要拿走東關三十萬兵權!”
“什麼?還有這等事?朝廷為什麼要拿走三十萬兵權?這是在跟賀大將軍作對嗎?”
“有點兒那個意思。我聽說西關的九殿下回京了,皇上可能覺得有了倚仗吧!”
“那不是忘恩負義麼!他忘了是誰送他上的皇位了?”
“這事兒咱們老百姓可管不了,且看大將軍如何應對吧!對了,聽說京城賀家人都病了。”
“我也聽說了,好像連宮裡的賀嬪娘娘都病了。”
“哎呀!病就病吧!說句不好聽的,除了一個老夫人,其他人是病還是什麼,大將軍都不會太在意。男人誌在四方,誰還能總想著家中老婆孩子?
再說,老婆孩子在東關又是沒有。”
慕長離小聲問北陸:“東關的人對賀大將軍都這般推崇嗎?”
北陸搖搖頭,“並非如此。能這樣說話的人,多半都是想賣賀大將軍一個好。
這樣的話傳進賀家人耳朵裡,總歸是好聽的。
他們在東關謀生活,自有一套求生的手段,這也是其中之一。
但據我所知,大部分百姓都是很懼怕他的,並不願意與賀家有任何往來。
而且搬遷到琉璃城一事,百姓中也多有怨言,隻是不敢說罷了。”
餛飩吃到一半,街上熱鬨起來。
原來是有一輛很大很豪華的宮車經過,人們遠遠望去,立即就把那宮車給認了出來——
“呀!是王妃!那是王妃的宮車!”
說完,坐著的人立即起身,呼呼啦啦跪到了街邊。
就連餛飩攤的攤主夫妻也跪了下來。
謝必安扯了他二人一把,這種時候不能過於顯眼,所有人都跪了,他們也得跪。
那是一輛很氣派的宮車,比京城真正王府使用的宮車要奢華很多。
車廂上鑲嵌著各式各樣的寶石,就連拉車的三匹馬都能看出是精挑細選出來的寶馬。
有人低聲說:“如果能看一眼王妃就好了,聽聞王妃是這世間最漂亮的女子,隻有最漂亮的女子才配得上我們英勇無敵的賀大將軍啊!”
人們以額點地,一聲聲叫著王妃。
慕長離聽懂了,這所謂的王妃就是賀大將軍在東關的女人。
那昨天遇著的紅衣姑娘,會是這位王妃生的女兒嗎?
她覺得京城的賀家,賀大將軍十有八九是不會理會,畢竟東關都公然叫起了王妃,那京城的賀大夫人又算得了什麼呢?
還有賀南煙,京中賀家的大小姐,何等尊貴的身份。
就連從前的慕傾雲見了她,都要賠上三分笑臉。
可再想想東關這頭,居然還有一位賀家大小姐,不知道賀南煙知道了會作何感想。
北陸也看出門道來了:“如此看來,京城賀家以及二皇子,都危險啊!
一旦賀大將軍不理會京城賀家的事,那三十萬大軍肯定也不會交出來了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