可是,春芽說的又分明沒錯。
青簾房中搜出的那些東西,便是最有力的物證。
他垂眼,心下煩亂,敲響木魚。
春芽靜靜凝著他:“家主自己的罪,卻要叫神佛來擔麼?”
雲毓停住木槌,“那我該如何?”
春芽悄然吸口氣:“借家主手臂一用。”
雲毓微微眯眼:“何意?”
春芽眼角微微如貓兒般向上一挑:“家主造下這樣的業障,竟不想贖罪?”
雲毓無話可說,伸過手臂。
他手腕蒼白瘦削,腕上檀珠鬆鬆垂墜。
春芽垂了垂眼,雙手托住他手腕,將他袍袖向上推了推,便一口咬了下去……
雲毓驚了一跳,卻未躲閃,而是定定看著她編貝一般的牙齒咬在了他手臂內側皮肉上。
尖銳的疼痛泛開,卻同時卻有一種莫名的歡愉感,如電光石火,倏然躥遍他全身。
雲毓一動都不敢動,隻有腳趾在僧鞋內倏然勾起。
春芽咬完便抬起頭來,捧著他的手臂帶了點滿意,還有點小小的挑釁看著他。像隻狡黠的狸貓。
“……女子恨情郎的時候,便都是想咬他一口。”
“青簾不敢咬家主,奴婢便鬥膽替她咬了。”
她垂眼看看她的牙印:“按說應該咬出血,落了疤,永遠都無法愈合才好,這樣才可贖回家主的罪業。”
雲毓深深吸氣,沒躲閃開,反而將手臂向她又伸近些:
“你咬吧。”
春芽下意識以舌尖觸了觸尖尖的小牙,貪婪地看了一眼他白皙手臂下清晰的藍色血脈。
卻還是鬆手,將他手臂推送回來:“這回,不了。”
“佛祖也說,賞罰自應有度。青簾又沒丟了性命,奴婢這樣替她咬一口,消除這業力也就夠了。”
雲毓收回手臂去,莫名地心跳加速。
春芽這樣的女子,他從未見過。
“好,我知道了。”
“你退下。”
雲毓說著起身,走入內室去,從背影看,腳步略有些淩亂。
春芽垂下眼簾,藏住眼底小小的得意。
她猜中了:這疼,他喜歡。
.
跑馬場。
阮杏媚帶著丫鬟,著迷地看著場中那不用馬鞍,光坐在馬背上策馬狂奔的男子。
他跑得起興,索性將領口都解開了,露出蜜色的鎖骨。
袖口也都挽起,捉著韁繩,小臂肌肉也有力地鼓起。
瞧他飛馳靠近她的位置,她便忍不住揚聲大喊:“阿晏!”
雲晏聞聲,在她麵前猛地收緊韁繩。
“軟軟!”
玄黑的駿馬就在阮杏媚麵前高高揚起前蹄。
越發顯得馬上的男子英姿颯爽,驚豔絕倫。
雲晏下了馬,一邊放下袍袖,一邊向阮杏媚慵懶微笑著走過來。
阮杏媚有些招架不住,單隻看著他這樣,臉就已經紅了。
“幾時來的?也不告訴我一聲。”他走到她麵前,垂眸深深凝視她。
阮杏媚不敢迎著他的眼睛:“哎呀,我姨媽都叫我杏兒,就你非叫我‘軟軟’。我哪兒軟啊!”
雲晏卻放肆地掃過她周身。
“……你哪兒不軟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