老板接了訂餐電話直接說清楚:“黑更半夜的,還有饅頭,再調個涼菜可以吧?或者煮麵條?”
包工頭的聲音沙啞的像被砂布打磨:“要最快的,饅頭鹹菜也行,馬上送,再晚能餓出人命!”
老板都聽笑了,開什麼國際玩笑啊,這是什麼年頭?村裡最懶的光棍漢子都被扶貧住新房吃救濟還能挑三揀四呢,你敢說餓出人命?
催得急,那就饅頭鹹菜好了,多來幾樣鹹菜,打包前澆上香油。
六分鐘內趕到,保證餓不死顧客。
老板親自送餐,深刻感受到貧富差距如此之大,怪不得剛剛說會餓死人,這都不是人,是一幫乞丐在點外賣吧?造的沒個人模樣,臟汙,爛衣服,赤腳……
最慘這位依然保持了上位者的氣勢,是丐幫幫主?
結果,老板剛把饅頭袋子放下,就見識到了災民蜂擁而上的場麵,一個個光膀子黑手指頭又是鹽堿又是泥汙血汙,老板還打算攀談幾句的心思立刻煙消雲散丟下鹹菜盒子就跑啊!
需不需要報個案呢?
屋裡還真是乾起來了,丁大舅自然而然跟著災民一塊兒搶饅頭,結果被推出去了,曾經共患難的情誼毫不顧念。
丁大舅被推倒在建築垃圾堆上,一側胳膊立刻破皮滲血,丁大舅憤怒大喊:“二小,快起來!他們打你大哥!”
丁二舅還在做夢,這是個熱愛勞動的,夢裡依舊在掘地,已經形成肌肉記憶。聽見喊叫“卜楞”坐起,咦,手裡的鐵鍁呢?
“嗚哇——”小孫子也被驚醒了,扯開嗓子哭的嘶啞,另外兩個也醒了,滿心驚恐往外跑,客廳有光亮嘛。
丁二舅抱著孩子跟出來,看見丁大舅的慘樣兒也急眼了,大家夥不是相處的跟兄弟似的嘛,怎麼一下子就翻臉了?
“誰打的我大哥?你們知不知道這是誰家房子啊?我妹——”
包工頭早受不了耳朵聽到這樣粗嘎的聲音,直接用更粗嘎的嗓子吼一個字:“滾!”
誰不知道誰那點事兒啊?包工頭可是在場唯一一個保留了記憶的人,這兄弟兩個已經被他妹他外甥女厭棄了,竟然還有臉皮跟他們叫囂。
丁二舅一手去捂喉嚨,嗯睡覺兒沒蓋東西可能感冒了,嗓子疼的厲害,耳朵裡也“嗡嗡”的,可能聽錯了。
可是曾經跟他稱兄道弟的幾個工人也跟著瞪眼睛了,一手抓三個饅頭都覺得不夠塞的,澆了香油的鹹菜多珍貴啊,丁家人還想來分一杯羹?
“滾滾,沒聽見我們頭兒叫你滾啊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