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不是,是。”丁桂花自己也說迷糊了,“他家孩子也跟你一樣跟爺爺奶奶過,我們在一起的時候他就在外麵打工,辦了喜酒我就跟著去打工,主要是往家裡打錢,人不常回來。”
“那就是說,你們不熟?關係很普通?”
冷燕秋已經用儘了此生所有耐性,但凡換個人她就丟下不問了,隨你死活!
“也,也不算,他家一起住,回來了就能見,沒打我,真的,都沒打我。”
在她的心裡,不打她就是很高的待遇。
“他們喊你‘媽’嗎?”
“當然不喊,人家有媽!”這個問題回答得很迅速,理所應當似的。
“我跟你分析分析哈,你,跟那對兒女不熟悉,一年見不幾天麵,人家跟你也不親,不喊媽,然後你要以什麼身份去侍候月子?”冷燕秋也蹲下了,大棚裡生意盎然,蹲下以後正好跟四斤大眼瞪小眼,四斤抬著一隻雞爪子愣怔片刻,忽然擰身跑走了,倆雞爪子搗騰的飛快。
丁桂花臉上的愁苦更重:“就是說哩,我乾活兒還行,在外麵做家政人家都誇我活兒細作,可我說話不行啊,往人家婆家去侍候月子,他閨女結婚的時候我都沒回來,光給了錢,都不認識她婆家人,得住到人家裡去,我犯怵……”
“那就彆去!”
“不行啊,他疼孩子,一個大老爺兒們又沒法子侍候閨女,可不得我去?”
冷燕秋身前已經被掰碎了一堆木頭屑兒,菜畦邊沿兒的木籬笆缺了一大塊。
“你平時掙的錢都自己拿著嗎?”
“那怎麼行呢?一起過日子,他有倆孩子倆老人負擔重,自然,自然……”丁桂花的聲音瑟縮了,她看見了什麼?為毛兒整齊的木柵欄一下子碎了得兩米?她閨女那兩隻手,細細的手指頭,整個給每一根木柵欄五馬分屍。
沒生孩子,一直在外打工,掙得錢給男人,偷偷留下點兒攢著給她上大學,人家不認她是媽,要去人家裡住著侍候月子。
彆的不用再說,冷燕秋拍拍手,木頭碎屑散落一地。
“不許去侍候狗屁的月子!離婚吧,我帶你去!”
怎麼滴啦就要離婚?丁桂花晃晃腦袋懷疑自己沒聽對。
“秋兒你說什麼?侍候月子也沒多累——”
冷燕秋都開始往大棚外走了:“跟上!離了婚就不用去侍候月子