執念(二)(1 / 2)

她遲疑了片刻,還未說完,隻見魏垣雙手掩麵,發出一聲沉重歎息,聲音也變得顫抖;

“惦念了六年,我等著回京城,就是為了娶她......怎麼辦......”

紓雅眸中的光亮沉了下來,喃喃道;

“人之情感,紛繁複雜,誰也道不清。可若是不說,也不代表問題就消失了,姐姐有相愛的人,我能做的是成全她們,而不是勸她和一個雖然愛她卻不是她所愛之人結為夫妻。”

他仍掩麵,不置一詞。心中愁緒讓他一時不知從何說起。

理清詞句,才開口道:

“肅州日子難挨,若非有牽掛,我隻怕會瘋,如今那點虛幻的支撐也沒有了......”

他在京城住過,也在肅州住過,可最終哪兒都不是他完整的家,所以他心中早有執念,盼望著與那位有些情誼的女子組成一個新的家。

魏垣從未說起過他對玉翹的情意,總是裝作一副毫不在意,順其自然的樣子,可情緒到了極點,還是忍不住一吐心中鬱悶。

他有許多事情紓雅未知,不過如今明了的是,他的內心,與臉不同。

“你很愛姐姐......紓雅不知大人是因何一往情深以致將姐姐放到情感寄托的高位,隻知道心中支柱可以是鬼神、可以是律條、可以是物品,但不能安放在某個不相關的人身上,人都是會變的,白頭為虛妄,不如將那種愛給予自身。”

魏垣將雙手放下,露出一張悵然若失的臉:“你不也為了你姐姐,犧牲自己......”

“我是為了不被送到彆家做妾,大人這邊占了些情分,終究好說話......”紓雅應答,她還未見過完全無私的人,至少如今還未見過。

他垂眸,視線不動聲色地掃過紓雅;“可我什麼也不能給你,反而帶來許多傷害,你與我簽下契書,不到一年,便要再次歸去,到時候又該如何應對?”

“為什麼要應對,我若沒找到所愛之人,我就不嫁。”紓雅不以為然,她隻想與親人相守,若再做做自己擅長的事,已經足夠,最重要的還是對自己好。

手臂搖晃間,袖口掉出一塊令牌,正是從鳳儀宮出來時皇後所贈,紓雅將其拾起,晃到魏垣麵前;

“大人看這令牌,皇後娘娘說盧修儀之事若有進展,便可憑借此令牌入宮。”

聽她解釋,魏垣像是提早知曉般,毫無波瀾,片刻後擠出一絲冷笑:“能得皇後賞識,看來你也不必擔心未來之事......”

紓雅見他似乎沒那麼難過,心中鬆快許多,接著解釋道:

“那倒沒有,紓雅知道若非有大人從中打點,我哪兒能如這般隨意出入。”

雖然是一句類似奉承的話,但魏垣還是聽進了心裡,明明兩人都還不是很熟,可魏垣每每與之相處,卻沒有那種生人間的隔閡感。

“你看,笑了!”紓雅捕捉到他的眉梢趨向平緩,嘴角也微微抬高,打趣道。

被她一激,魏垣果真笑了出來,隻是那笑容很僵硬,像是臉上的肉許久未動,被嘴角連帶著牽出兩條淺淺的溝壑。

果然比垮臉還難看。

......

他在馬車中算是宣泄了些情緒,回到府裡不再是那樣悵然若失的樣子,一入府,便迫不及待去了長公主那兒,像是要談些什麼。

一個時辰過去,魏垣從碧落閣出來,想邀紓雅寒暄幾句,麵上似乎還帶了一絲喜悅。

可紓雅已有些許困意,聽說有事,與侍女端了椅子正在院子中閒賞圓月,不時還會冒出幾個嗬欠,直到他來,才勉強起身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