八月初八日。
李唐剛剛從東門村回來,此時第一批新式紡紗機已經運到工坊內,李唐檢查了一番,便回到縣衙,準備與工房司吏馬登州商量從外縣招募工匠的事情。
“太爺!”
忽然,縣丞左益朗麵色凝重的走來:“有人在外麵鳴冤。”
李唐很是詫異,自己當了幾個月知縣,還從來沒有審過案子,於是問道:“是什麼案子,狀紙交了嗎?”
“是城外安海鄉的一戶農戶,家裡孩子被人打死了,直接就跑來鳴冤,也沒寫狀紙。”
李唐臉色陰沉,直接下令升堂。
當李唐來到大堂,隻見一個三十多歲的男子正跪在地上嚎啕大哭,一個婦人在旁邊,已經哭得暈厥了過去。
“去將醫學訓科施百穀找來,給那婦人看看。”
“是。”
李唐一拍驚堂木:“升堂!”
“威~武~”
此時李唐也沒有心情感受審案子的新奇,直接問道:“姓名,你有什麼冤情?”
“小人王光,要狀告縣學生員宋海、耿菓、王川三人,他們殺了小兒!”
李唐眉頭緊鎖,問道:“具體情況如何,從頭說來。”
“是。”
“小人夫妻隻有小兒一個孩子,今年才七歲。小人家中困苦,隻有幾畝薄田討生活,但是小兒非常懂事,常常跟著我們一同下地乾活,在村中人儘皆知。”
“可是昨日小兒被那三個畜生叫去玩耍,當晚一夜未歸,小人擔憂便招呼村人一同去尋找,在離家不遠的一處田埂內發現了小兒。”
說到這裡,王光失聲痛哭,好一會兒才開口繼續說道:“小兒已經被那三個畜生殺了,埋在地裡,腦袋都被打碎了!”
李唐聞言不禁震怒,一個七歲的小孩子被殺了,如此殘暴行徑,已經不能用畜生兩個字形容,完全就是惡鬼!
不過李唐還是壓住心中怒火,問清楚了孩子屍體的位置,以及埋屍的地點,然後對衙役說道:“去找仵作,然後讓皂班班頭苗堅帶人去收殮屍體、查驗現場。”
“是。”
這時醫學訓科施百穀到了,李唐說道:“將這婦人帶到廂房去診治。”
“是。”
“謝太爺!”
隨後李唐問道:“你說是縣學生員宋海、耿菓、王川三人殺了你兒子,可有證據?”
“小兒是他們三個叫走的,自然脫不了乾係!”
王光咬牙說道:“小人還在埋屍的地方發現了許多腳印,都是孩子的腳印,不是他們又是何人!”
李唐更加震驚了,問道:“宋海、耿菓、王川三人也是孩子?”
“他們也是七、八歲的孩童,隻是家中都是安海鄉附近的士紳大戶,所以花錢進了縣學成為生員!”
王光哭訴道:“小人家中薄田靠近一口水井,他們三家已經先後侵吞了小人十幾畝耕地,現在隻剩下這幾畝薄田了,他們還是死咬著不放,現在又害死了小人的兒子,這些天殺的雜種,不讓人活命了!”
李唐聞言怒不可遏,看來一個人是不是畜生,跟其年紀大小沒有任何關係。不管是七歲還是七十歲,畜生就是畜生,永遠彆指望這樣的人有所改變!
一旁的左益朗輕聲說道:“太爺,這個案子不好辦啊,三個人犯即便是證據確鑿了,那也是三個孩子,下獄定罪報上去,刑部也多半會打回來。況且那三家都是大戶士紳,鬨起來不太好辦。”
“以下官之見,不如先安撫這王光,然後壓著那三家多賠些銀子好了。”
李唐狠狠的瞪了左益朗一眼,冷聲說道:“你給本縣記住:年齡不是畜生的免死金牌!”
隨後李唐怒聲說道:“來人!立即到縣學將人犯帶來審問,再派人去安海鄉,將宋家、王家、耿家三家家主帶來!”
“是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