這句話剛落。
馮財主整個人趴在桌麵上。
仆人們統統把頭低下。
大夫人見此情景,嚷道:大家開飯啦!開飯啦!
仆人們趕緊忙起來。
“老爺,李先生到了。”
馮財主向著門口看去,見一群人走過來,疑問道:愛菊,你怎麼和平伯他們走在一起?
愛菊回道:回老爺的話,我們是在門口碰到的。
“李先生,你快坐,快坐。”阿鳳叫道:
大夫人喊道:李先生,你坐下吃飯。
馮財主問道:李先生,你認為三夫人的喪禮應該定在哪日?
李先生端起碗,說:馮老爺,“定日子”的事——我一下子說不上來,我要合過八字之後“再說”。
“相公,你吃飯。”大夫人叫道:
“去拿筆墨紙硯過來。”馮財主嚷道:
大夫人說道:相公,你先吃飯······
“你們先吃。”馮財主伸出手,擋著大夫人,打斷道:
李先生說:馮老爺,你把一家人的生辰八字寫下來。
馮財主追問道:不在世的寫不寫?
“死者本人的就寫,他人的就!”李先生答道:
“老爺,紙來了。”仆人捧著筆墨,道:
馮財主喚道:你給我研墨。
“老爺,你讓我來。”畾伯站起來,嚷道:
“畾子,你吃飯,我讓他研就好了。”馮財主說道:
一旁的家仆利索地研著墨。
馮財主寫到:馮貴,1880年2月出生······
“愛菊,雪兒什麼時候出生?”馮財主問道:
愛菊應道:是1921年6月吧!
“1921年2月20日5點30分生人。”馮財主默寫道:
“李先生,你吃菜。”大夫人指著雞肉碗,叫道:
李先生含了一嘴的飯,說道:大夫人吃,大夫人吃。
阿鳳喊道:李先生,你吃慢點,小心讓飯噎到。
李先生舉起筷子,應道:不會,不會。
“阿鳳姑姑,你彆出聲!”愛菊喚道:
“咳~”李先生撐著肚子,咳到:
“李先生,李先生。”大夫人叫道:
李先生拍著胸口,說道:諸位,不好意思啊!我吃得快了點,讓飯嗆到了喉嚨。
“李先生,不好意思的是我才對,我害得你吃得這麼快······”馮財主遞著生辰八字,說:
李先生搶道:馮老爺,你休要這麼說!我剛放下碗······
“李先生,你再吃碗飯······”馮財主嚷道:
李先生拿起生辰八字,答道:我吃飽了,我吃飽了。
“倩倩,快給老爺盛飯。”愛菊叫道:
馮財主揮了揮手,應道:我不吃,我不吃。
“大哥,趁著這會有空,你吃兩口吧!”阿鳳勸道:
小紅端過來一碗飯,喚道:老爺,你吃飯。
馮財主抬起頭,說道:我不想吃。
“相公,咱們不是說好了嗎!”大夫人嚷道:
馮財主不情願地拿起碗,一粒一粒地夾著飯。
大夫人叫道:相公,讓我來喂你吧!
馮財主夾起飯團,答道:不用,不用。
“馮老爺,我把日子定在後天行嗎!”李先生喚道:
馮財主咽了一口飯,說:後天,後天快了點吧······
“要不!我把它定在月末。”李先生說道:
馮財主應道:那也太晚了。
“按八字所排,隻有這兩個日子與大家的八字相合。”李先生回道:
馮財主想了想,說道:咱們就把喪禮定在後天。
“老爺,你吃菜。”大夫人夾了一條小魚,喊道:
馮財主吃了一口魚,嚷道:平伯,你去通知一聲劉小童,記得要把偉之也叫過來,說後天,後天······
說著,說著,馮財主哽咽起來。
他雙手捂著眼睛,啼泣道:嗚嗚嗚······
“老爺,你和李先生在談事情,你哭哭啼啼不好。”愛菊喚道:
馮財主拭著淚水,哽咽道:李先生,我失態了。
“馮老爺言重了,你為三夫人哭,乃是人之常情,三夫人譽滿全府,連府外都傳著她的美名,說她對每個下人都像對親人一樣——無微不至······”李先生應道:
“你彆說了,你再說!就!就!”馮財主眼眶濕濕的,嚷道:
平伯放下碗,說道:老爺,我叫劉小童父子去了。
馮財主喚道:畾子,時間比較緊,我不能通知之花妹妹了。
畾伯接道:老爺,之花會理解的。
“馮老爺,怎麼不見二夫人跟雪兒小姐?”李先生疑問道:
馮財主愣道:她們!
畾伯擠了一下李先生,嘀咕道:哪壺不開提哪壺!
馮財主尷尬的“笑了笑”,說道:她們都在房裡,都在房裡。
李先生傻笑道:在就好,在就好。
“李先生,有個事情,我想征求一下你的意見!”馮財主喚道:
李先生回道:你說!
馮財主說:三夫人不喜歡吵鬨,她的葬禮上可不可以不放鞭炮。
甚至,不敲鑼打鼓。
李先生接道:你自己覺得行就行。
馮財主嚷道:它沒有不妥吧!
李先生應道:沒有。
“老爺,你們喝不喝酒!”鮑伯喚道:
馮財主答道:我不喝酒。
“拿酒給李先生喝。”馮財主愣道:
李先生回道:我才吃過飯,我喝不了,喝不了。
“李先生,你到了府上,你彆跟我見外!我有招待不周的地方,還望海涵!”馮財主論道:
“馮老爺太客氣了,我是一個農民大老粗,我有啥說啥!我剛才看到桌上擺著魚肉、雞肉、鴨肉、豬肉,我不顧其它,獨自在這狼吞虎咽,實在有失文雅,我的喉嚨都差點給魚骨頭卡住······”李先生說道:
馮財主微笑道:李先生爽快,爽快。
大夥不約而同的笑到:嗬嗬!!