12月7日中午,多日的雪天終於停了下來。
馮府的門口,蹣跚地走過來三個人。
這三個人裹著厚厚的棉衣,嘴裡冒出一圈圈的白泡泡。
他們縮著身子,嘴裡叨咕著“這是啥鬼天氣!真冷。”
他們之中有人搓著手。
有人雙手捂住胸口。
還有人雙手緊抱,將手插進腋下。
其中一人望了一眼府門,喚道:前麵就是馮府,咱們加把勁。
“是啊!咱們到了馮府。”一個女人說道:
這個女人叫道:偉之,你小心,你彆把自己摔倒了!現在的雪這麼厚,你要站穩了——再走。
劉偉之應道:你自己小心點,我不會有事,我讀書的時候,我學過冰上行走的竅門。
“你們倆個住嘴,咱們快點進府。”另一個人嚷道:
“你們給我站住,你們進來府裡作甚!”平伯坐在房門口,雙腿夾著火箱,喊道:
這個人衝平伯“看了看”,說:我忘了,我們應該跟你報個到。
劉偉之和英兒鞠著躬,請道:平伯好!
平伯笑道:劉小童(劉驚天),你什麼時候回來了?你怎麼現在才來這邊?
“我回來家裡沒兩天,剛好碰著大雪天,這不,今天的雪沒有前兩天大,我就帶著他們來了。”劉驚天答道:
英兒道:平伯,你讓我們進屋坐會,這裡站著冷啦!
平伯回道:我的房裡沒有生火盆,你們還是進去大廳烤火吧!
英兒雙手抱成團,一步一挪地邁著腳。
劉驚天喚道:小平子(平伯),咱們一會見。
平伯接道:一會見。
“鮑管家(鮑伯),你這是去哪!”劉驚天剛一走上走廊,喊道:
鮑伯朝劉驚天走過來,說道:我要去廚房,去找胖嬸說點事。
“驚天,你何時回家了!”鮑伯定睛一看,驚訝道:
劉驚天應道:就這兩天。
鮑伯詢問道:你們是去找老夫人嗎?
劉偉之和英兒禮道:鮑伯好。
鮑伯微笑道:兩位好,兩位好。
“鮑管家說的正是,我們要去找老夫人。”劉驚天接道:
鮑伯答道:老夫人這個點不在大廳,她還在房裡呆著。
劉驚天謝道:謝謝鮑管家!謝謝鮑管家!
鮑伯說:如今的天氣這麼冷!屋外的寒風刺骨,你們快點過去吧!
劉驚天哆嗦道:那我們走了。
劉偉之麵向鮑伯,小聲道:鮑伯再見!
鮑伯回道:偉之再見!
“劉叔,我們今天會不會過去愛菊阿姨家裡?”英兒跟上去,問道:
劉驚天說道:你們想去的話!你們今天下午就可以去······
“劉叔,你不過去嗎?”英兒追問道:
劉驚天答道:我今天過不去,我今天必須要在府裡商談你們的事。
我還要與你爹······
“爹,英兒的爹能同意我們辦婚事嗎?”劉偉之問道:
劉驚天反問道:你傻不傻?你怎麼問出這麼愚蠢的問題?
“倘若,畾子不同意你們在一塊,他怎麼會把英兒介紹給你!他怎麼會讓英兒跟你一塊工作!”劉驚天解釋道:
劉偉之緊張道:我是說,下雪天,下雪天辦婚事!
劉驚天傻笑道:還是讀過軍校的人,讓人瞧見你這副傻樣,彆人不笑話你才怪。
“讀軍校時,又沒教娶老婆,我是大姑娘上轎頭一次。”劉偉之回道:
劉驚天瞪著眼睛,喝道:你小子欠打,娶老婆還用教嗎!
這種事不是一次,你還想幾次!
劉偉之拍著頭,答道:犬兒失言,犬兒失言,犬兒不該多嘴。
英兒紅著臉,捂著嘴笑。
“咚咚咚”
阿鳳開著門,笑道:劉伯來了,你快快進屋。
“阿鳳大媽,阿鳳大媽,咱們又見麵了。”劉偉之跟英兒一同擠上來。
阿鳳推開門,請道:請!請!請!大家裡屋請!
劉驚天踏進屋,“拍了拍”身上的衣服,喚道:屋裡頭真暖和。
“可不是嗎!外頭冰天雪地,到處都是白茫茫的一片,風也吹得刺骨。”阿鳳關上門,應道:
劉驚天禮道:阿鳳,你走前麵。
阿鳳停下腳步,請道:劉伯請!
劉驚天說:你在前麵帶路。
劉偉之向前走著,說道:阿鳳大媽,咱們一塊走。
阿鳳笑道:一塊走,一塊走。
“劉小童(劉驚天),你會回來呀!我還以為你找不到回家的路!你住在了外麵。”馮財主道:
劉驚天接道:你胡說什麼!
“老夫人安好!”劉驚天走上前,請道:
劉偉之牽著英兒,鞠躬道:老夫人安好!
老夫人微笑道:驚天坐,兩位賢侄坐。
劉驚天退到凳子旁,謝道:謝謝老夫人!
“劉伯,你喝茶。”阿鳳端過來一杯熱氣騰騰的茶。
劉驚天接過茶,喚道:鄙人見到老夫人滿麵紅光、神采奕奕,鄙人也就歡喜萬分,歡喜老夫人像鬆柏一樣屹立不倒、四季常青······
“驚天,你的嘴就是甜,你的話說得讓人根本無法辯駁!”老夫人笑道:
劉驚天應道:老夫人,我可沒有說謊,更沒有巧言令色唷!
老夫人接道:我知道!驚天沒有巧言令色,巧言令色的是老身,老身這副身子,今天好一點,明天壞一點,著實讓人堪憂,老身估計,老身離行將就木的日子——不遠了。
“老身不該說這個,貴兒(馮財主)又該嫌我囉嗦了。”老夫人續道:
“犬兒不會嫌娘囉嗦,娘是犬兒的天,娘是犬兒的地,犬兒不喜歡娘把這些不吉利的話——掛在嘴邊,犬兒不喜歡與娘分離······”馮財主回道:
“貴兒,你這麼黏娘!娘走了之後怎麼放心!”老夫人說道:
馮財主答道:娘就彆走!
老夫人傻笑道:貴兒又在說傻話!“生老病死”誰都左右不了。
不過,貴兒對娘那麼孝順,娘心裡十分安慰。
劉驚天論道:生、老、病、死乃是人生常態,任誰都改變不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