方寄草猛地回身,迅速念訣將散落在地上的材料收回須彌袋中。
倒掛著的人影翻下樹枝,站定在方寄草跟前。
危險預警沒有提醒,說明眼前帶著黑瞳麵具的男子並沒有惡意。
還好,隻要下山她也會警惕性的帶著豆豆眼的麵具,不論對方是誰都認不出她的本來麵貌。
方寄草肩膀鬆懈下來,硬邦邦道:“道友鬼鬼祟祟躲在林子裡有什麼居心?”
“我鬼鬼祟祟?!”對方個子不高,站在方寄草麵前隻稍高她半頭:“我在樹上倒掛著好好的,明明是你自己沒看到我,鬼鬼祟祟來這做些鬼鬼祟祟之事!”
那人探過頭:“須彌袋是偷來的吧?”
方寄草下意識捂住。
對方揚起下顎高傲道:“這等光澤的須彌袋多是青金石抽絲織造,隻有縹緲宗的修士才有,你還敢說你不是偷來的?”
“你怎麼知道。”
“你連衣服都是假的,這麼真的須彌袋還能是你的?”
方寄草沒有其他衣服,下山吃肉穿馭獸服蹦上油點子又舍不得,恰好,她有一件在鬥魂賽買來的A貨。
“你想怎麼樣?”
對方也帶著麵具,看不出表情,但聽見方寄草服軟似的回答,語氣一下子就輕飄起來:“我沒要乾什麼,就是看見好東西想多看兩眼。”
“隻是看?”方寄草懷疑道。
“那你以為我想乾什麼?!”意思到方寄草話裡有話,對方不耐煩道:“我可是大能!你以為我和你一樣隻會乾些偷雞摸狗的事情?”
是不是大能看不出來,但精神潔癖少不了一點,竟半分品質也質疑不得。
方寄草轉過身,像剛才一樣坐在地上掏出材料繼續製作法器。
不擔心危險,不怕被偷師,她對自己的手藝很自信,這是黑瞳麵具男看到她的第一想法。
觀察到後麵,他更確信了自己的直覺。
“這是一把扇子?”
光是看上一眼就讓人目眩神暈,黑瞳麵具男好像看到了在風雨中,扇麵上紋路猶如雷霆鬼符徐徐展開,最後化作一個巨大的黑色鬼麵。
攻守一體,法寶出,鬼神驚,萬物滅,錚氣縱橫!
黑瞳麵具下,男人的臉哆嗦著。
“要是被這玩意劃一下,可了不得。”想到更深處,黑瞳麵具男打了個哆嗦。
悠揚的鐘聲傳來。
方寄草不自覺加快手速,回頭時,黑瞳麵具男已經拍拍屁股走了,半點沒有留戀。
世上奇怪的人那麼多,方寄草隻當是他覺得無聊找新樂子去了,另外手裡的活兒也不允許她在其他瑣事上費心思,她還得趕在山門關閉前回去。
伴隨著鐘聲最後一響,方寄草雙腳跨進門內,大門“吱呀呀”關合。
“好險。”方寄草回頭衝兩位守門的師兄笑笑,不急不慢往舍房去。
夜色如濃稠的墨硯,深沉得化不開,但方寄草的心情卻已經不像初來乍到時那麼緊張沉重,每天不是在算計,就是想著升級。
如果不是因為世道癲狂,在縹緲宗生活混吃到老也是個不錯的選擇。
“咳咳!”樹林裡的咳嗽聲明顯是衝著自己來的,方寄草停下腳步,鼻翼抽了兩下,敏感的神經頓時繃緊。
順著聲音傳來的方向,在一片冬青叢裡她見到了張懷遠手裡的雞肉串。
“你怎麼在這?”
“喏。”張懷遠把雞肉串塞給方寄草:“你長身體餓的快又愛吃肉,我就叫嫣然給你留了兩串,特意等你回來吃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