守宮也跳下了載具,關切地看著一臉疲憊卻站在一邊默不作聲的威靈。
威靈努力笑笑,微微搖頭。
“公子,你好像心情不好?”
威靈給玄明和末藥丟了一個信息,然後給守宮一個眼神,四人再次跳上了載具。
威靈的麵色有些嚴肅:
“守宮,末藥,玄明,我有個問題,不知道如何權衡選擇……”
隨即,威靈將三皇子姬常山的斷語和自己的感覺,以及營救羽涅的過程都丟給了三人。
三人立即麵露隱憂,最後,威靈補充了一點:
“正是基於這種擔憂,我不得不對羽涅用了精神類術法,通過念力木馬,我知道了茅藶已經死亡的事情,我懷疑小野家族還有餘孽活著,就在福川町的鬆溪寺……
我現在比較糾結,不知道是將這個事情立即解決,還是等一段時間等羽涅平息心情,重回現實生活後再做。”
守宮的眼神冰冷而充滿殺意:
“公子的判斷應該沒有錯,鬆溪神社一定有小野家的殘餘!”
玄明的選擇很乾脆:
“師父,我傾向現在就去,快刀斬亂麻,一旦解決,讓羽涅會更快放下心結,更容易融入我們之中!”
然後,三人看向末藥。
“末藥,你心思沉穩,比我們都熟悉羽涅的性格,你覺得呢?”
末藥點點頭,臉上也難得有了難掩的怒意和殺機:
“羽涅向來就比較好強倔強的,當年我們六人中,以她的天分最高,術士潛力最大。
因此,我擔心越是這樣天資絕倫的人,就越是很難走出過去!我以為,宜快不宜緩……為了穩妥起見,我稍後問問鴉膽,她是女孩,和羽涅關係極好,看她如何選擇。”
“好!”
威靈總算放下心來。
對於這些細膩的情感方麵,他的確有些犯怵。
守宮卻不這樣想,拉著威靈的手,輕輕拍了拍:
“公子,你的心思已經很細膩,很為所有人著想了,沒有人會比你做得更好。”
威靈慚顏,卻依舊不開心。
見其他人已經和羽涅敘話一輪,威靈對著載具下方的幾人,故作大笑:
“哈哈,我們總不會在這山坡上一直呆著吧,上載具慢慢說!”
眾人大笑,隨即登上載具。
陸續坐下,羽涅卻坐在了守宮的身邊,與鴉膽、素馨和寄奴挨著。
羽涅含淚看著守宮,顫抖的語音在眾人識海響起:
“守宮姐姐,大哥為了取信於我,讓我知道你們所有人的信息,我好羨慕寄奴啊,童年時期就有您這樣的姐姐照顧……
而且,先前大哥為了寬慰我,還簡單說了姐姐您自己的事情,其實,您經曆的磨難,比我猶甚……我很慚愧……”
守宮幫羽涅理了一下長發,含笑搖頭:
“羽涅,沒有什麼過不去的坎。
我們即便身在泥淖,隻要心有陽光。
即便我們僅僅是那暗夜的螢火,飛上夜空,便是那璀璨的星光!”
羽涅神色複雜,輕輕點頭:
“是啊,姐姐說得真好,我也會像那浴火紅蓮,洗淨汙濁,大放光明!”
玄明含笑丟出信息:
“除了生死,其他都是擦掛,沒啥大不了的。”
寄奴笑眯了眼:
“但凡過往,皆是序章!
羽涅,今後我們可要好好比試一番,現在我們都是中階術士,看看誰先頂級!”
威靈大笑:
“哈哈,寄奴這詞引用得很好!十年飲冰,難凉熱血,我相信,你們都將是人生的強者!”
眾人皆頷首。
威靈敏銳發現,緊挨著羽涅的鴉膽,突然身形微微頓了一下,握住羽涅的手一顫,眼淚又滴落下來。
羽涅卻用蒼白枯瘦的手,拍拍鴉膽的手,柔聲安慰:
“鴉膽,你就是思慮太多啊,智慧術士,彆那麼脆弱,你看你,又哭了,身體也看著單薄,要多注意身體。”
鴉膽展顏一笑:
“彆說我,你現在最需要好好調養一番!”
威靈和守宮對視了一眼,微微點頭。
他們收到了末藥的私下丟包,鴉膽也認為該立即解決。
守宮心念一動,載具大方向不變,微調了一點角度,卻陡然加速,飛向來時的方向,對著鬆溪寺急速而去。
殘陽如血。
……
如血殘陽中,整個鹿本城似乎都處在一片血紅之中,昭示著這個傳承已久的瀛族國度,在經曆了大湮滅都沒有滅國的邦國,卻在神啟時代,正式步入了倒計時。
鹿本城中,各種各樣的小道消息,已經無法掩蓋。
東日邦國的全麵潰敗!
雖然從十年前就一點點在累積危勢,但從未像現在這樣,已經到了入侵者合圍首府的情況。
那些小門小戶的瀛族人,既然無法依靠大家族,逃離鹿本城,又不願與國玉碎,便已經在暗中準備,迎接新時代的到來。
至於瀛族的高層和大家族,自然是早就彙聚起來,收攏家人,收拾財富,準備離開這傷心之地了。
鹿本城東邊,靠近海灣的一大片平原地帶,有幾處龐大的載具停泊點。
每一個停泊點位,都密集地布滿了東日邦國、聯邦援助的各種中大型載具。
最大的那個停泊點,停滿了大型的載具。
其中幾艘大型載具,正是聯邦最高等級的“藍鯨”級載具,雖然比不上帝國的“誇娥氏”,但也比“青鳥”大出許多倍,這幾艘載具的周圍,戒備森嚴。
東日邦國的百年來的國庫積餘、珍貴物資,重要檔案以及許多戰略物品,都已經裝載完畢,就等藤原廉信一聲令下,便可離開。
另外一個停泊位,停靠的載具,全是聯邦“鮟鱇”級的載具,以及其他與帝國“青鳥”級相當的中型載具。
這些載具中,裝載的大部分都是各大家族的私產,也有少量邦國的物資。
這邊的秩序就明顯要差一些,紛紛亂亂,大部分的邦國高層及其家屬、大家族的核心子弟,都已經進入了載具。
還有人員,陸陸續續從鹿本城的各個區位,從他們堅守的各種崗位上離開,從不同方向上的戰場上悄悄撤下,從各種職能部門溜走,朝著這一大片載具集群靠近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