夜色已深,寒意入骨。
威靈給篝火增加了山澗邊被水衝來的木材,讓四個少年去載具內休息。
王曼陀也讓其十三弟回到載具內,安心休養,讓三位武裝軍士也去掉武裝,吃點東西,去載具內好好睡一覺。
反正有兩大高階的術士在火堆邊盯著,啥也沒法做,做啥也等於零。
兩個紫衣老頭,酒意也漸漸過去,麵色變得凝重沉默。
他們身上的深紫色袍服,在夜色中幾乎看不到。
真如舊時代傳說的忍者一般,身形消隱,行動快如鬼魅。
就在威靈仔細觀察他們的時候,兩個老頭卻都轉頭看向圍牆外。
夜幕如同真實的幕布,被利刃劃開了一道大大的口子,從裡邊再次走出一個身穿深藍色袍服的老頭,三角眼,細長白眉,須發皓白。
這老頭一出現,那兩個參與喝酒的老家夥,立即起身,在他麵前單腿跪下,低著頭,一言不發。
雖然沒有看到他們交流,但威靈感覺到了對方的腦波波動,知道光頭老家夥在給這個白眉三角眼老頭子彙報情況。
三角眼中精光閃爍,掃視了一眼火堆邊的威靈、王曼陀、李陵遊、楊白威和守宮,又看了一眼那具無頭的紫衣屍體,殺意凜然。
片刻後,三角眼連連揮手兩下。
“啪!”
“啪!”
先前兩個老頭,臉上都挨了一巴掌,清晰地印出一個掌印。
“嗨!”
兩個紫衣老頭低聲應了一聲,頭垂得更低。
白眉三角眼沒有理會兩個跪著的老頭,卻走向火堆。
他在火堆邊坐下來,伸出乾巴巴的雙手,靠近火焰,麵色漸漸平靜,看向威靈等人:
“首先我自我介紹一下,我是左崎城武田家族的家主,武田龍毅。
那兩位都是我家族中人,禿頂的是武田德隆,另外一個是武田康夫,被你們逼得自殺的是犬養次郎。
他們剛才給我彙報了情況,以及沒有殺你們的理由。
說實話,你們的心機策略都很不錯,帝國門閥世家出來的年輕人,果然值得人青眼有加。”
威靈淡淡地回應:
“武田先生,我們隻是就事論事,如果說我們隻是徒逞心機,那未必看輕了三位前輩的智慧。”
“哈哈,小子伶牙俐齒,但是,你們未必就會安全。
現在,讓我們完成他們兩個沒有做完的事情,你們如何證明你們不是慕容世家的人,而是你們自己所說的身份?”
威靈和李陵遊將李閥的那暗黑的盾形“閥主令”丟給武田龍毅。
王曼陀、楊白威和柳西河自然隨身都有代表世家子弟的貼身標識,也一並丟了過去。
老頭仔細查看了所有的小牌子,神色有些複雜,一言不發,交還了身份識彆小牌。
威靈點點頭:
“武田先生,我們剛才又仔細思量了一番,如果所料不差,慕容世家已經知道我們被困在這裡了。
先前你們放過去的那艘小型載具,應該就是他們的往返左崎城和鬆尾城的通訊人員專屬載具。
你們既然放他們過去,那就說明,你們沒有在左崎城進行抵抗,卻在這荒無人煙的地方故意挑戰慕容氏,既是不希望城市毀損,徒增平民死傷,也是想換個地方給他們一個下馬威,展示你們的實力。”
武田龍毅微微點點頭,靜靜看著威靈,聽他繼續分析:
“但是,以鬆尾城到這裡的距離,慕容氏的軍用載具群最多兩小時就可以抵達,但是,時間已經超過,他們卻沒有來。
那就隻有一個可能,那就是他們明白了你們的心思,做出了應對。
他們必然會拖延時間,慢慢過來,最好在你們殺掉我們這些人後才過來,實現他們的利益最大化,然後在明天出動大軍。
當然,也有可能是幾路出兵,截斷你們可能的退路。
畢竟,殺傷你們的有生力量,才是他們的根本目標。”
“有道理!”
武田龍毅歎了一口氣,點點頭,並不隱瞞自己的想法:
“其實,我們最初的目標,就隻想殺掉一些慕容氏的核心人員,沒有想到,我們下的這道漁網,網住的人與慕容氏關聯不大,還頗有點身份,這不免讓我們有點騎虎難下了。”
威靈有點欣賞地看著武田龍毅:
“先生的確豁達智慧,能及時調整策略。”
“哦?你為什麼認為我會調整方案,而不是乾脆與帝國及慕容世家魚死網破,玉石俱焚呢?寧為玉碎不為瓦全的作風,可是我瀛族的傳統。”
“你真正生氣的時候就是剛才責罰那兩位老先生的時候,但你走過來的時候其實已經想好了。
你不但不會殺我們,還會保護我們,不讓慕容世家嫁禍於你們武田家族。
因為,你們的目的不是殺人,而是救人,希望最大程度救下更多的族人。”
武田龍毅的神色有些欣賞了,含笑點點頭:
“可惜,家族中沒有這樣審時度勢、機智如斯的年輕人。”
威靈不為所動,皺著眉頭,丟出一道似乎與此刻關係不大的信息:
“可惜我們對東日邦國的家族勢力了解不多,對於已經與慕容世家合作的或者即將合作的家族都沒有了解。
在帝國,皇室姬氏之外,有四大門閥與八大世家,皇室與世家門閥共治天下!”
武田龍毅眼神一凝,細長的白眉都被氣機擾動,他明白威靈的意思。
威靈長籲一口氣:
“不過,你們先得讓慕容世家認識到你們的力量!”
白眉三角眼神色複雜,看向其他幾人。
王曼陀笑笑,丟出一道信息,與威靈的觀點互為補充:
“在大湮滅後的混亂階段,我王閥與姬氏一開始是互相敵對的,其他幾大門閥也差不多。”
“小子我身出潤州柳氏,運氣沒有好到投胎門閥,隻是投胎在一個世家,這也算不錯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