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我們哪裡知道?反正智慧型術士,其神秘性和多樣化,比本源術士還複雜,我們不明白是正常的。”
……
“大哥,你真的能在那家夥的腦袋中安放一個精神炸彈啊?”
返回那個小旅館的途中,玄明實在忍不住好奇,丟包詢問。
“哈哈,大哥騙他的,嗯,你還不清楚密蒙和楊前輩的事情,我最近一有空閒就在揣摩他們的術法能力。”
隨即,威靈將與博湖郡密蒙和楊箬蘭前輩的經曆,都打包丟給了玄明。
足足過了幾分鐘,玄明才消化完這麼多的信息量,由衷感慨:
“好神奇的術法,好厲害的前輩!”
楊小蘗歪歪頭,看著威靈:
“那麼,意思是你已經學會了一些催命符?”
李陵遊和謝蕪荑都不覺間豎起耳朵,雖然他們都不是靠聽力的獲知信息,但本能依然想知道結果。
“哈哈,你們想多了,上次在博湖郡,我不就可以在一定距離影響密蒙的神識和精神力麼,現在一樣可以模擬一下精神力,對杜高的精神力進行乾擾切割。”
守宮不免失笑:
“哈,原來公子是在耍詐啊!
也就是公子對人心的把握最深刻啊,對方是開賭場的,連上次公子的手法都還沒弄清楚,現在又攤上腦袋中被埋上炸彈,他絕對會寧可信其有不可信其無的。”
威靈含笑解釋了一下:
“是的,隻要是賭徒,都害怕一個萬一呢。”
李陵遊悠悠然歎息:
“其實,換個角度,公子何嘗不是在給他一個理由,既然要成為雙麵細作,總得有個保命的借口啊,哪怕今後確認術法沒有效果了,他也會自我麻醉,一定不能冒險!”
謝蕪荑捂嘴而笑:
“哈,十八郎竟然有如此細致心思了!有長進!”
守宮微微搖頭:
“其實你們說的都對,也都不對,隻要這兩天杜高按約定給觀察署送情報過去,哪怕就這麼一次兩次,就夠了。
他就是等幾天明白過來,也都上了船了,哪裡還能下船呢?聯邦會信任一個雙麵間諜?
他必然會非常殷勤地巴結觀察署,甚至未來會不惜背叛聯邦,都要試圖在帝國獲得容身之地。”
對於守宮的分析,威靈微笑不語。
李陵遊、謝蕪荑和楊小蘗都目瞪口呆。
是了,為啥沒有想到這一層?
玄明興奮地一拍手。
但凡能用頭腦解決的問題,青衣小童是不願意用武力解決的。
這主要是他一直認為自己的力量太過弱小。
……
喀拉邦向南,一直向南,跨越兩千多公裡的山河,就看到了魂河平原。
月色清朗,整個世界一片朦朧靜謐。
魂河水浩浩蕩蕩,冬日也不會封凍。
此時遼闊而平靜的江麵上,夜風正猛。
訶子懸空站立在河中水麵,麵色迷惘而痛苦。
他望向西方不遠處,帕特邦城黑乎乎地靜臥在廣袤的平原上,被清冷的月光鍍上一層暗銀色的輪廓。
那高高的神廟高塔,顯得既遙遠又清晰,令他的心中略有安定。
江風獵獵,將他破敗的灰白亞麻袍服掀起,翻騰卷動,長長的金色頭發,也伴隨起舞。
遠遠望去,猶如一朵灰白的蓮花,在暗黑孤寂的河麵上,迎風搖曳。
訶子並沒有得到他希望的寧靜。
他遵循自己的願望,將烏古瓦所牽掛的弟弟埃米爾,以及整個無可釋懷的遺民部落,都送歸了神明的懷抱。
但是,他非但沒有得到絲毫的解脫,反倒滋生了諸多更加繁雜的念頭。
甚至還有一些世俗的愧疚與悔恨這樣的雜念,在乾擾他內心的平靜。
或許,正是因為這種種雜念,他甚至重上了神主高原,在那個無名山峰峰的石龕中,獨坐了許久,看滿眼的雪山連綿,天高雲淡。
他也到了比雷埃邦的勒利安海灘附近。
在那個小小的村落中,他去了那個無比熟悉的小教堂,去村落中的每一戶人家門外徘徊,最後在停留在丹尼爾的家門前。
丹尼爾的長年不歸,這個小屋似乎變得有些破舊了,門前院落中當年丹尼爾種植的無花果樹,已然有幾米高了。
訶子冷冷的目光,漏過窗戶,看著那個年輕而豐腴的女子,正在給一個四五歲的孩子講睡前小故事。
熟悉的氣息,枯黃的燈光,溫柔的神色,童稚的嗓音……這一切,竟然深深地刺痛了訶子。
一轉念間,他進入了源靈世界。
隨著他的意誌,他很快就到了帕特邦,出現在魂河之上。
為什麼我的使命是找到一些人?
隻找到了三個人,完成了命運中注定的融合,獲得了許多的記憶,掌握了非凡的力量,卻擁有了這麼多揮之不去的雜念和煩惱?
訶子有些茫然,還有那麼多人,需要一一找到,這令他有些沮喪。
因為他已經記起了,他需要尋找的,整整有三十六人。
而僅僅三人,就讓他不再單純和平靜。
為什麼我會下意識到帕特邦來,這裡已經沒有我要找的人了?
難道是因為那個大神侍?
他說過,我是苦修士的。
轉眼間,恒河中沒有了訶子的身影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