然而,尷尬的是,就在此刻之前,王廣白還說此人也是自己的心腹,這令他們情何以堪?
這樣的暗線黑手、齷齪之事,帝國門閥世家子弟,並不見得都很乾淨,但是一旦擺在桌麵上,那就是大事。
王細辛比他七哥更加有心機,不待王廣白表態,急忙與此事進行切割:
“威靈兄,我們兄弟倆與鄭硇以及他的舅舅慕容琅玕,也就是泛泛之交。
鄭硇因為與我有一定的交往,但失掉身體後,你們都知道,他無法在術士的道路上繼續了,隻能以智能體的方式存活。
他作為我七哥的追隨者,也就是在西征軍先遣隊的時候才開始的,對於慕容琅玕的事情,我們一概不知。”
王廣白知道厲害,也不敢嘴硬:
“正是如此,此人竟然有如此悖逆的嫌疑,實在是誤我前程啊,幸好,幸好,我們也是近日才認識,多謝威靈兄善意提醒。”
威靈打著哈哈,將來意說得無比親切自然:
“哈哈,我與擄掠我弟妹的家夥自然是勢同水火,也是看賢昆仲與我甚是投緣,因此故,今日才偕同十八郎、謝姑娘和楊兄過來相訪,不料見此獠也在,故而有些躊躇。”
王廣白和王細辛心中痛罵,誰他媽與你投緣啊?
這一下,威靈幾乎將兩兄弟的羽翼給拔除光了。
再想到當日在帕特邦經曆的噩夢和夢遊,兄弟倆心中憤怒鬱悶,卻對威靈無可奈何,誰讓慕容琅玕此人牽扯此事呢?
王細辛乾笑兩聲:
“無妨,無妨,威靈兄的顧慮,那是人之常情。”
“既然來意已經明了,我等就不便相擾,告辭了。”
威靈等人一齊起身,向王氏兄弟告辭。
王氏兄弟一直將五人送到院外,還施禮不絕。
畢竟從人情世故方麵看,謝閥、李閥、楊閥三大門閥的子弟,上門相訪,道出慕容琅玕此人的隱秘嫌疑,這對王氏兄弟來說,那是同為門閥子弟間的相互關照,旁人隻能稱讚,無人會置喙其良好善意。
另外一邊,鄭硇在急切間,追上了神形索然的舅舅:
“舅舅,你和那個威靈之間,究竟有什麼過節啊,前些天在街頭遇到,就有言語的衝突,今日對方還上門問罪了。”
慕容琅玕停下腳步,看著鄭硇那英俊得不太有人樣子的臉,微微搖頭:
“有些事情,你不知道,是對你好。”
鄭硇有些懊惱:
“舅舅,你都是中階的術士了,為何還要和家族斷絕關係啊,是不是有些事情,不能讓家族背負?
還有,對方一個小小的初階術士,你為什麼怕他呢?”
慕容琅玕靜靜地看著鄭硇,卻無言而苦笑:
“你這性子,太隨你爹了,你要多用腦子……可惜,可惜,你術士道路斷絕,鄭家也少了一個希望,難怪你爹把你推出去。”
鄭硇也無言,片刻之後,他轉頭,平靜地看著慕容琅玕:
“舅舅,我不知道你和威靈有什麼過節,反正我是不想和他們交惡,他那個侍女,天生就是克製我的,你知道,再死一次,我就真死了。”
慕容琅玕的眼神漠然:
“然後呢?”
鄭硇的眼神變得非常清明,緊緊地盯著慕容琅玕的眼神:
“我想,威靈糾纏於你,必然是和他那三個兄弟妹妹相稱的孩子有關,你一定是卷入了擄掠販賣他們的事情,對不對?”
慕容琅玕的眼中閃過一絲驚愕,卻沒有否認,也沒有辯解。
“我知道,你肯定不會直接將他們交給聯邦,必然有和你聯係之人,是維克托還是獵頭人畢日陽古?”
鄭硇的眼神銳利得如同刀子,令慕容琅玕的眼神一縮。
他陡然退後幾步,緊緊盯著鄭硇。
不等慕容琅玕有任何舉措,鄭硇的眼神突然一變,緩緩閉上眼。
轉眼間,鄭硇睜開眼睛,變得有些茫然,看著緊緊盯著自己的舅舅,有些不解:
“舅舅,你這樣看著我乾啥?”
慕容琅玕的臉色一下子變得鐵青。
他已經猜到了一些情況。
想不到身為中階術士,在一個小小的智慧術士麵前,竟然兩次都吃癟了。
他拍拍腦門,淡淡回應:
“硇兒啊,舅舅要走了,今後你自己注意安全。
如果實在不順,就回滎陽郡去,歸家做點其他事情……你娘也需要你看顧一些。”
丟完這道信息,慕容琅玕頭也不回,朝著遠方走去,連丟在王細辛住所的行李都不要了,反正也沒有值得攜帶的東西。
鄭硇悵然若失,卻不知所措。
此刻另外一邊,威靈等五人走在街頭,李陵遊正鬱悶沒有什麼收獲,威靈突然給幾人丟下一個信息:
“算了,捷徑是真的沒有了,慕容琅玕當初去博湖郡,等待的是維克托,不是畢日陽古,我已經確認了。”
李陵遊的表情如同見鬼:
“你怎麼知道的?”
“威靈兄剛才一定是對鄭硇做了手腳。”
楊小蘗心中警覺,卻還是有基本的判斷。
“是的,鄭硇剛才心緒不穩,急著去追慕容琅玕,和我對視的時候,已經被我催眠入夢,我通過他和慕容琅玕的對話,分析慕容琅玕在不同詞彙刺激下的心率改變、眼神變化以及腦波頻率,獲知了我想知道的答案。”
李陵遊抹了一把額頭的冷汗,與謝蕪荑對視一下。
在兩人目瞪口呆中,收到守宮傲然丟過來的信息:
“你們以為,公子帶你們過來,真的隻是意氣之爭,逞口舌之利嗎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