步入逐漸幽深的山林,四周漸漸顯得昏沉幽暗。
“找個地方宿營吧,我們並不著急,先前我忽略了一點。”
威靈給守宮做更加細致的分析:
“想必西玄聯邦的指揮層,也應該會猜到,隨著他們的全軍覆沒,帝國會追殺過去。
那麼,最初的那道布滿據點的鋒線,他們斷然不會輕易放棄,一時半會必然不會拆除的,至少這可以給高層的逃走提供一點時間。
而低層的聯邦士兵,未必會相信帝國會越過四大山脈、三條大河,出現在他們那邊,他們會老老實實駐守那些據點。
因此,我們要是去得快了,反而有危險。”
守宮點點頭,也認可威靈的分析:
“隻有在西北方向,那邊的地勢稍平,天塹減緩,方向上更加接近雅西郡,因此我們上次才那麼容易發現他們。
同時,帝國的遠程打擊也主要覆蓋那邊,估計已經將聯邦在那一段的鋒線據點全線拆除。
因此,最危險的區域不在靠西北的方位了。”
“是的,說得對,因此我們必須是去西南方向的據點,危險固然是有的,但或許有收獲。”
威靈給予肯定的回複,信步走到一處密集的草叢,下邊掩藏著一個圓圓的洞口。
一隻肥碩滾圓的山兔,滿眼迷惑,卻是夢遊一般,走到威靈的腳邊。
威靈躬身,左手抓住兔子豎起的耳朵,將它提起來。
右手如刀豎起,掌刀在它的耳側順勢劈了一下。
山兔在糊塗中丟了性命。
“交給我來吧,公子!”
威靈隨手將兔子丟給守宮,環顧一下四周:
“這裡平緩避風,就這吧。”
“好的,公子。”
兩人在附近找了一些乾枯的樹枝樹葉,威靈還用佩劍砍了一根碗口粗的鬆樹,幾下就分割成短截,用於宿營的篝火。
在這處平整的地麵,兩人堆積好備用的柴火,對坐下來。
“呼……”
守宮吹出一口氣,那是一條小小的火線。
火線瞬間點燃了柴火,溫暖的火焰開始跳動,一絲絲鬆脂的清香在四周彌漫,淡藍色的青煙也隨之飄蕩。
威靈啞然失笑:
“守宮,你這樣引火,會不會太過消耗能量啊?還不如我用一個小小的火靈術法。”
守宮早就將幃帽翻到背後,如花笑靨顯得很活潑:
“不會的,公子,這漫山遍野都是能量!”
她用念體丟信息,手上卻沒有閒著。
不知道從哪裡拿出的一枚狹小而暗黑的小刀,從山兔的腹部輕輕劃破表皮,連同四肢,一直到山兔的下巴。
然後順勢撕開表皮,露出潔白的皮下脂肪。
眨眼間,一整張山兔的皮毛已經褪下,仿佛這原本就是兔子穿的一件外衣。
鋒利的小刀再次劃開山兔的腹部,直到脖子位置。
皓潔的手指伸入山兔腹部,將內臟完整取出,拋進腳邊不知何時已經備好的一個小坑,右腳微微一個錯動,坑邊的泥土已經將山兔內臟掩埋完畢。
威靈看得有些失神,對守宮行雲流水般的手藝十分歎服,也對其掩埋山兔內臟,不至於讓血腥氣引來變異野獸的處置手法,感到非常專業。
轉念間,威靈一道術法施展。
一道細細的水流,在守宮捏著兔子的上方流淌,仿佛那裡有個看不見的水龍頭。
“哈哈,公子,這個其實可以不用清洗的!沾水了反而不便於烘烤!”
“哦哦,沒想過呢。”
威靈有些不好意思。
“無妨,無妨!”
守宮將兔子身上的水珠抹去,變戲法一般,從那黑色大氅的內側,拿出一個個小瓶,旋轉小瓶的蓋子,倒轉瓶口,對著兔子裡裡外外,抖出許多的粉末。
鹽末、辣椒粉、花椒粉、五香粉、孜然粉……粉末在山兔肉上均勻分布,守宮還不忘給布滿佐料的兔肉做了一個臨終關懷,附加了全套細致周到的按摩。
兩根細細的鬆枝,交錯成十字架,將山兔撐開,十字架長長的那端,成了手持的位置。
然後,充滿韻味和滿足感的山兔在火焰的一側翻滾。
片刻間,原本潔白的表層油脂,在火光輻射的熱能烘烤下,化作滋滋作響的液體,包裹住那些粉末佐料,與深層的肌肉層做彼此的互通交流。
威靈仿佛有些不認識守宮:
“守宮,你早就預判我們會露宿山頭麼?
而且,你烤山兔的手法,仿佛是千錘百煉一般嫻熟……”
“嘻嘻,公子說笑了,自從更換智能體後,我一直就在身邊準備一些應急物品呢,身為公子侍女,這難道還需要公子吩咐再去做麼?”
守宮露出一個俏皮的笑容,雙目如晨星般燦爛,看著威靈:
“其實,我一直向往在大自然中無拘無束的生活,舊時代的武林和江湖,曾經是我揮之不去的迷夢,當年……算了,不說當年。
夜宿山林,熏烤野兔,這麼有意義的事情,在我過往的生命中,曾經在心中預演了千遍萬遍,但我一直以為那就是一個遙不可及的夢想。
沒想到,這個夢想,這麼快就被公子實現了……”
那亮如星辰的眸子有了濕意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