黃九郎拱手拜禮的動作僵了僵, 有些無措地起身站好。
“我，我是因為……”
因為什麼因為，思央看他吞吞吐吐的便看向封三娘。
封三娘聰慧，思央一個眼神示意, 她就明白自己要做什麼, 便上前來, 柔聲對黃九郎道：“九郎兄弟，你我雖不是同支, 可皆是狐族, 三娘年長，厚著臉皮稱一聲大，既然我們是同族, 我就更不忍心見你走上不歸路，我們狐族隻靠自己修行有多難你也知道，我看你未染汙垢, 那就更不應該放棄自己。”
思央都要佩服封三娘了, 瞧瞧這情感豐富, 情真意切的勸說，先是拉扯同族關係，以示親近，又姐弟相稱，軟化防備, 最後是說明利害關係，最主要的是封三娘說的不是為了她自己，而是為了黃九郎。
黃九郎的臉色隨著封三娘的話，多次變幻，先是恍惚, 似乎是在回憶，又開始擰眉糾結，之後他的眼神中出現掙紮，最終，似是下了決定，他神色一正，對著思央就跪下叩頭就拜。
“請仙姑救命。”
思央這會也不急了：“那你就把有關胡大帝的一切都說說看，還有你自己為什麼要幫著他。”
封三娘與思央對視，衝黃九郎道：“九郎兄弟，既然你已經想清楚，那可定要事無巨細，不然，仙姑也幫不了你。”
話說完後，封三娘退到思央身後，深藏功與名。
黃九郎額頭抵在地麵上，汗從他臉上滴落在地板上，他咬了咬牙，將一切和盤托出。
黃九郎姓黃，胡大帝姓胡，其實也不是一個分支的。
但是黃九郎的祖母和胡大帝是一支，甚至關係要更親近些，有血緣關係，黃九郎按輩分得叫胡大帝一聲曾祖爺爺也說得過去。
胡大帝當年的事情就不必多說，因為胡大帝並未留下後嗣，再者當初因為狐女偷了他準備的萬年人參，他對族內同胞也沒什麼感情，就自己一人單分了出去，他死後，修建的陵墓是黃九郎祖母這一支幫忙修建的，而後還派了族人前來守墳。
近一百年來守墳的都是黃九郎。
思央聽到這裡不由開了個小差，這麼說的話，那砍柴老丈年輕時候遇到的那隻守墳的黃毛狐狸就是黃九郎了。
回神的她隻聽黃九郎說。
“後來，我母親身體不好，常年生病住在外祖家，我就經常會在兩地往返，還遇到了一些……事情。”
那些事情，思央也知道，她覺得黃九郎信任封三娘也不是沒有道理的，看看這兩個，一個被女子喜歡，一個被男子愛慕，還都是癡纏不放的那種，這都叫什麼事啊。
“上次匆匆離開，我沒有回陵墓那邊，去了外祖家看望母親後，也準備解決我自己的事情，但我守墳的一百年時間還沒到，就準備回來看看，誰知道一回來就發現……”
發現了什麼……
黃九郎萬分糾結，艱難開口：“我，我那曾祖爺爺，竟然化為鬼王回來了。”
似乎這句話開了頭，後麵的話，他說得就利索多了。
“我聽我祖母說過曾祖爺爺的事情，當年他殺了同族狐女，還有那書生，就因為書生是貴人命格，犯下大罪，飛升時候被雷劫批的修為儘毀。”
思央好奇插一句話：“那書生原本是什麼命格，這般貴重？”
黑白無常說的是她還沒將此事放在心上。
黃九郎撓撓頭，思央讓他站起來說話。
“我也不是清楚，但是聽祖母罵過一回，話中透露幾分來，那書生本身不是如何的尊貴，但是……”
黃九郎歎氣：“但是原本是有一位貴人要從狐女腹中投胎轉世，也就是書生和狐女之子，父憑子貴，他就是位貴人，可胎還沒投，書生和狐女都死在了曾祖爺爺手上，可不就是犯了大罪。”
“原來如此啊。”封三娘在思央身後忍不住感慨。
思央心中暗暗嘖奇，但轉而一想，也能明白，父母如何不論，可為人子要是有大貢獻大命格，他的父母就是貴人。
“曾祖爺爺死後，我們小輩輪流守墳，原本是五十年一換，後來到了我這裡，就變成一百年一換，我祖母曾說，我曾祖爺爺還是會回來的，我隻當是她老人家老了說胡話，我們狐族死了哪兒還能再回來，沒想到，我這次回到陵墓，竟然真的遇到了我曾祖爺爺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