他太清楚林子謙的習慣,兩人一起住快十年,自然地劃分著物品擺放的位置。
林子謙尊重隱私,所以他放東西的地方,向來不會去動,所以藥已經吃了一大半,直到今天才被發現。
手指蜷了蜷,想要捏緊都沒有力氣。
他蹲在林子謙身前,眼睛盯著地上一小塊刺眼的瑕疵,眼下有些微熱。
房子的裝修找了親哥一直幫忙盯著,房間每一個細節他都看了無數次,唯獨沙發下的小塊地磚接縫沙發擋住沒有發現,後來沙發換了位置後才看到。
“哥,我……”田柾國的嗓音嘶啞地厲害,想說的話都堵在了喉頭,艱難地擠出幾個氣音。
林子謙不敢回想自己看到藥時的心情,控製著自己不要亂想,也儘量讓自己冷靜下來。
往日裡的理智一掃而空,取而代之的是焦慮,擔心和害怕。
“我最近隻是有點睡不著。”田柾國抱著他的小腿,腦袋伏在膝頭,他害怕看到林子謙失望的眼神。
天色一點點暗下去,桌上的手機亮了又暗下去,時間分秒地流逝,黑暗裡田柾國的思緒已經百轉千回。
如果林子謙要離開的話,他就找根鏈子把人鎖在家裡。
長久的寂靜,久到田柾國以為他要開口說分開時,頭發被一雙柔軟的手撫摸。
“柾國。對不起,是我的問題。”林子謙艱難地開口,手輕輕撫摸他的腦袋
田柾國拉住他的手緊緊貼著臉頰,原本就微涼的手,冰冷得可怕。
“哥,是我的錯。”田柾國想要扯出一抹微笑,可實在是太過於僵硬,隻是房間漆黑看不真切。
錯在太不小心,重要的東西亂放,甚至被發現連解釋的話語都拚湊不出來。
“多久開始的。”林子謙不動神色地問道,“不要騙我。”
“18年的時候,開始是有點睡不著,後來好多了,隻是最近又開始有些睡不著,才繼續吃的。”田柾國乖乖地回答。
林子謙沒有說話,談了一口氣,將人拉起來,緊緊抱住:“對不起,那時候總以為你還小,大家都忙著處理自己的事情,卻獨獨忽略了你。”
“哥,我沒事的,事情都過去了。”田柾國笑著安慰道。
“那現在呢?”
這次輪到田柾國不說話了,隻是靠著林子謙的肩膀。
“我覺得一切都像是做夢一樣,我擔心隻要閉上眼睛睡著,睜眼就醒來,然後我們又回來了原來的位置,我不敢睡也睡不著。”
田柾國苦笑道:“哥,我不是舞台上閃閃發光的JungKook,你說要交往的哪一刻開始我就問自己,憑什麼?”
他的害怕從雲南那晚酒醉後開始,延續到和盤托出的上一秒,像是等待裁決的罪犯。
交往像是他隨意開口的一句戲言,兩人親密無間,但中間總就隔著一層看不清的東西,他擔心戳破後是場海市蜃樓。
明明知道眼前的是牆,他依舊奮不顧身地去撞,哪怕到現在林子謙都不願意接受完全的他。
可是隻要兩人在一起就好,哪怕一輩子見不得光,哪怕隻有兩人知道,哪怕隻是把自己當作寂寞時的消遣,都沒關係。
他有時候真的懷疑自己病了,想儘一切辦法要得到,陰暗的想法任由誰聽了都是變態。
既然被發現的話,那就真的可憐我,可憐我留下來行不行。
“現在可以聽我說嗎?”林子謙吸了吸鼻子,眼淚不爭氣地往下掉。
嚇得田柾國手忙腳亂給他擦眼淚
“我喜歡你,不是一時興起,你知道的,我從來不會因為憐憫喜歡彆人。”林子謙不擅長剖析自己,在他看來,這種行為像是將人剝個精光,把最脆弱的把柄塞到彆人手上。
“我說交往是因為很喜歡你,喜歡到我的理智在勸我停手,我還是想要和你交往。”
不是習慣,是喜歡。
是采訪理想型時,腦海浮現的唯一標準,是從來不會