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騷死了,你走我後麵。”
三十來歲、長著略微壯實的中年男人力氣很大,一把將前麵的胖子扯到身後,沒好氣地道。
龍蝦頭貌似知道屍體很重,指的人都是身強體壯的,譬如這個中年男人,再比如鈴聲響起後,看到屍體尿褲兜子的胖子。
一共六人,帶隊走最前麵的薑遙身形便被人影淹沒。
胖子落在最後,相比於前麵壯漢手裡拖一具屍體,腋下夾一具,肩膀還扛一具,他最多隻能搬一具,累得氣喘籲籲。
隧洞儘是他嗬哧嗬哧喘氣的聲音。
拖得這具屍體是個妹子,個子不高,身體看上去並不胖,但人死後,不知什麼緣故,屍體變得很重,他費了老大的力氣,才勉強拖動。
前麵的人可不會停下來等他,但行路速度不快不慢,胖子用了吃奶的勁,邁著沉重的腿,跟了上去。
褲兜子濕漉漉,一直有味道飄過來,胖子已經顧不上,因為身後拖著的屍體腐爛速度很快,明明溫度偏陰冷,他卻聞到一股極為惡臭的屍體腐爛味。
他忍不住小跑,跟緊了些壯漢,小聲問道:“你有聞到臭味嗎?”
壯漢回頭瞥了他一眼,意思不言而喻。
他那尿騷味,落在後麵依然能聞到,隧洞本來就狹窄,這會兒簡直縈繞不散。
壯漢不耐煩地說道:“彆特麼跟這麼緊,騷得要命。”
胖子聞言有些窘迫,也十分尷尬,小聲咕噥。
“我也沒辦法啊,這裡也沒有新褲子能換。”
說完,壯漢並沒有搭理他,隻是走得更快了。
沒一會兒,胖子再次和壯漢拉開距離,眼看他背影越走越遠,胖子咬了咬牙,隻好將拖在地上的屍體,背到背上。
為了活下去,他連屍體腐爛都顧不上了,隻盼著趕緊看到河水,到時候簡單洗個澡,衝掉身上腐臭、尿騷味。
不知為何,明明他腳步比之前快,但仍然追不上前麵的壯漢。
最重要的是,背上的屍體似乎更重了,像毛巾被水浸濕,重得要將他腰背壓折。
胖子心頭微顫,正要開口喚一聲前麵的人,就在這時,耳後忽地吹過一陣陰冷刺骨的風。
就像是有人貼著他耳邊哈氣,隻是這‘人’是死人。
胖子雙腿都在打哆嗦,那股氣順著毛孔鑽入血肉裡,四肢百骸好似凍僵了,腳步忽地頓在原地。
就這麼一晃神的功夫,壯漢的身影從眼前消失。
胖子哪裡顧得上這些古怪,用儘全力跟了過去。
相較於死人,他還是更怕一個人待在這個迷宮般的隧洞裡,回想起早上見到的屍體,被掏空內臟,死前承受著這些,那張死人臉還保持著驚恐萬分的表情。
他肚子脂肪厚,可不願意遭這種罪啊。
可是,明明消失不久的身影,如今怎麼都找不到了,連腳步聲都聽不到,整條隧洞除了他,空空蕩蕩。
胖子像是背了一座山,終是疲憊不堪地癱坐在地上,耳邊除了詭異的哈氣聲,還出現了‘哢嚓’磨牙般的瘮人聲音。
他已經無心注意這些了。
沒人能坦然麵對自己的死亡,胖子亦然,但突然降臨的詭域,眼睜睜看著父母在他眼前死去,看著好不容易完成的夢想,搬磚跑外賣,賺到的開店錢,也跟著毀於一旦。
胖子苦笑,自言自語道。
他希望,死後能去過一個沒有詭域,沒有副本,平平安安的世界啊——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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