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胡鬨。”謝識琅即使心裡再氣她,但更擔憂她的身子,“你身子什麼情況,自己心裡不清楚?大早上的不用飯,像什麼樣子。”
謝希暮被訓了一頓,也不說話,垂下了眼睫翼,看上去頗為委屈,“我知道錯了嘛。”
謝識琅當真拿人沒有辦法,凶也凶不得,話說重一點就要掉珍珠的祖宗,隻好放軟了語氣:“好了,去飯廳用飯吧。”
謝希暮點了點頭,又看向被晾在一邊,臉色漸差的張家父子,“可是客人還在這兒,我去用飯不好吧。”
張秋實心裡拚命點頭,方才張鋒親口說的,要等謝希暮出了氣再讓他起來,可若是謝希暮去吃飯,將他一個人丟在這兒,豈不是得活活凍死。
謝識琅皺眉,不曾想這兩個礙眼的人還會耽誤他家祖宗吃飯,本想下逐客令,沒想到女子自然接話:“不然讓人將飯菜端過來吧,我在這兒吃就好。”
張秋實大為震驚,隻見謝識琅倒是沒有意見,吩咐人將飯菜端上了正廳,陣陣香味從廳內傳了過來,張秋實才想起來自己一大早就被張鋒提過來,早飯也是一口沒吃。
廳內女子卻是吃得不亦說乎。
中途一半,還夾了一筷子糕點遞到謝識琅嘴邊,“你嘗嘗,這個好吃。”
謝識琅低哼了聲,絲毫不嫌棄她的口水,咬過她遞過來的糕點,“一般。”
張秋實暗罵,什麼糕點啊,兩個人吃來吃去的,還一般,他饞蟲都要從嘴裡爬出來了。
等謝希暮用完早飯,已經過了大半個時辰,謝識琅沒好氣地替她將嘴邊漬跡擦乾淨,“吃得慢,還邊吃邊漏。”
張秋實眼前已經不再是白茫茫的雪景,而是烏泱泱的小黑點在眼簾前晃蕩。
謝希暮這才回想起屋外還跪了個人,連忙道:“瞧我,都將小公子忘了,快些起來吧,冬日多病,等會兒若是受寒了,可得難受好一陣。”
張鋒早就不悅了,但謝希暮全然好像忘記了他們父子般,忙給兒子一個眼神,張秋實艱難地從雪地裡爬起來,結果剛走兩步路,就暈了過去。
謝希暮驚訝地捂住唇,“這是怎麼回事?快請大夫來。”
張鋒快一步將張秋實扶起來,“無妨,這小子體弱罷了,我先將他帶回去,休息一陣就好。”
其實謝識琅可以開口讓張鋒和張秋實在府上看大夫,但男子卻沒有開口的意思,隻是淡淡看了眼張鋒,“既然張大人執意要回去,那請慢走,謝某還要帶夫人回院子喝藥,她昨日受了驚,得好生歇著。”
張鋒臉色難看地帶著人走了。
謝識琅帶著人回了朝暮院,本來以為會等來一個合適的解釋,解釋昨夜她的所作所為,沒想到她竟然隻是叮囑他好生歇息,轉頭就回了自己的屋。
好樣的。
還真當昨夜什麼都沒發生。
他倒是不知道,自己何時將小姑娘養得如此沉得住氣了。
這廂謝某人在心裡一個勁地慪氣,那廂謝希暮卻躺在貴妃椅上,炭火就在腳邊,烤得渾身暖洋洋的。
曉真一直留心著隔壁的動靜,得到消息後,第一時間跑進了主屋稟報。
“夫人,丞相去宮中了。”
謝希暮沒有睜開眼,神情倦怠得像隻偷懶的小貓兒,慵懶地縮在椅子上打盹,閉目養神。
“聽阿梁說,好像是張貴妃和官家說了什麼,才將丞相召進宮的,夫人,您不覺得奇怪嗎?”
謝希暮懶洋洋道:“不奇怪,她前頭鋪墊了這麼多,總得收網了。”
曉真愣了,“鋪墊?”
女子斂唇,“你以為先前咱們在莊子上遇到的種種,都是因為什麼?”
曉真蹙眉,“難道不是趙柔想報複咱們?”
“趙柔沒那麼蠢,明慧和樂安乾得出這種事,她乾不出。”謝希暮睜開眼,“你不覺得一切都很順理成章嗎?我們順利解決了張家莊子的人,張鋒帶著兒子順理成章來道歉,就像是彆人特意做好的局。”
曉真驚了,“局?”
謝希暮早就發覺其中不對勁了,猜到張家可能要搞什麼名堂,她也在等待他們暴露自己的目的。
至於這個目的,恐怕是朝謝家來的。
曉真是等到第二日才曉得整件事,急匆匆跟謝希暮稟報。
原來昨日趙啟找謝識琅入宮,是聽張貴妃說了張秋實做的糊塗事,思來想去,覺得張秋實已經到了這個年紀,卻連管人都管不好,到底是張貴妃的弟弟,皇親國戚,便請謝識琅入宮,拜托他日後閒餘時間可以教導張秋實。
管一個張秋實倒是無甚緊要,偏偏張貴妃又說趙玥前陣子頭腦不清,乾出了許多錯事,正好也隨舅舅張秋實一塊上課,就連趙柔都帶上了,說到了該嫁人的年紀,該多讀書。
曉真說起這事兒義憤填膺,說張家將所有人都要塞進謝家了。
謝希暮還未發表自己的態度,謝識琅便來找她了。
本以為是來說張家的事情,沒想到是帶她出門。
這還是二人成婚後,謝識琅第一次要帶她出去,謝希暮沒猜出這人要做什麼,梳洗打扮後,才跟著謝識琅坐上馬車。
一路上,謝識琅沒與她多說一句話,像是還在同她置氣。
謝希暮倒是沒忍住,先關心道:“聽說,官家讓你教張家小公子,還有四公主、五皇子?”
若隻是教兩個男子便罷了,還有個趙柔,本來就對謝識琅虎視眈眈。
若是入了謝家,指不定要做什麼事。
謝識琅隻淡淡嗯了聲。
“四公主跟男子們一塊上課,是不是不太妥?”謝希暮好奇地看他。
謝識琅心頭微動,忍不住想試探:“你覺得哪裡不妥?”
她,是不是不想讓他和旁的女子待在一起?
她心裡,是不是也會嫉妒?