張家莊頭瞧著這張如花似玉的麵龐,才稍稍咽下氣,裝腔作勢:“夫人,我們都是老實本分的鄉下人,再說了,整個京城都是謝相的地盤,我們怎麼敢動謝相的東西呢?”
“是啊,我也覺得稀奇呢。”
謝希暮指甲摩挲過茶杯杯沿,眉眼泛起幾分戲謔,“謝家同張家無冤無仇的,總不會是我得罪了你們張家,特意在我來莊子上的時候來找麻煩吧?”
張家莊頭麵上一僵,又很快笑道:“怎麼會呢?夫人。”
謝希暮問:“你們莊主可在莊子上?”
張家莊頭笑容裡難掩怠慢,道:“我們家小公子正忙著科考呢,近日裡讀書廢寢忘食,恐怕見不了夫人了。”
“百頭牛,對於謝家來說算不得什麼。”
謝希暮起身,“不過,對於那些佃戶來說,是吃飯的家夥事兒,也不能就此蓋過。
既然咱們兩家都說不清,不如就讓官府來定罪。”
謝家同張家都是尊貴人家,一個官家寵妃,一個肱骨之臣,兩方鬨起來,場麵可就不好看了。
張家莊頭看了眼謝希暮,倒是沒想到這小姑娘如此難纏,擺了擺手,“夫人若是實在信不過張家,去報官也好,正好還我們張家清白。”
阿順扶著謝希暮上了馬車,還抬起車簾看了眼張家莊子,“他們當真這麼自信?也不知道是膽子大,還是真沒做虧心事。”
馬車往前行進,謝希暮方才沒喝張家莊頭泡的茶,接過阿順遞過來的茶水飲了口,壓下舌尖乾澀。
“你覺得這件事是不是張家動的手?”
阿順也覺得稀奇,“我開頭覺得是,可若是真是,他們怎麼會如此不怕咱們報官,難不成是因為有張貴妃在宮中坐鎮?”
謝希暮毫無情緒地扯了下唇,笑而不語。
主仆倆正談話,平穩前進的馬車像是受到了阻礙,突然一個趔趄,謝希暮跌下來,腳踝也扭傷了。
“夫人,沒事吧?”阿順著急將女子扶起來,隨後將車簾撈起來,朝外頭大罵道:“怎麼駕車的?害夫人都跌下來了。”
回應二人的卻不是馬車夫的聲音,反而是一聲促狹的奸笑,“夫人摔壞了?要不扶過來,我給好生揉揉。”
眼瞧一柄長刀直直挑了過來,將馬車簾狠狠拽下。
約莫有七八個土匪打扮的壯漢將車子圍了起來,眼神全落在了謝希暮一人身上。
“這麼漂亮的小娘子,要不跟了我吧?”
謝希暮此行隻帶了兩個小廝,連帶著駕車馬夫全都被壯漢捆了起來,來勢洶洶,一瞧就是有準備而來的。
“你們是張家人派來的?”
謝希暮蹙眉,眼神打量著幾個壯漢。
“張家?什麼張家?”
土匪頭子將長刀甩到肩膀上,不懷好意盯著謝希暮,“這條道,是我的地盤,小娘子若是想過去,隻怕得留下些值錢玩意兒了。”
阿順警惕地將謝希暮護在身後,“你們要多少錢?”
土匪頭子啐了口唾沫,舌頭舔過發黃的牙齒,“我不要錢,我要她——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