再回過神,掌心火辣辣地發痛,不斷往下滲出血滴。
……
夜已深。
丞相府,明理院。
書房內燭火通明,阿梁給謝識琅包紮手上傷口,還是忍不住氣得要罵人。
“那個蕭煥實在是氣人,當著那麼多人的麵,給主子您下了好大的臉。”
阿梁呼出一口氣來,忍不住埋怨:“大姑娘也是的,今日您分明是聽說她去張家,才過去給她撐腰的,她怎麼這般不識好人心,還埋怨您不避嫌。”
坐在案邊的謝識琅還死死盯著屏風上掛著的月白鶴氅,本是極好的料子,卻沾染了不少野草。
然而他腦子裡回蕩著的,還是謝希暮柔柔弱弱朝蕭煥喊出的那句哥哥。
哥、哥。
哥哥?
哥哥?!
蕭煥算她哪門子哥哥?
一個臭武夫,也配當他希兒一聲哥哥。
啪的一聲。
阿梁嚇得渾身一哆嗦,麻利兒下跪認錯:“對不起主子,方才屬下不該說大姑娘。”
男子寒聲道:“讓你去辦的事情,辦好了嗎?”
阿梁撓了下後腦勺,“主子,您吩咐的那事兒也不是一時半會兒就能辦成的,屬下這邊已經派人下去了,過不了多久應該就能交差。”
謝識琅沒再說話,再次推開書房的門,阿梁心裡預感不好,連忙問道:“主子您去哪兒?”
男子隻回頭給他一個冷淡的眼神。
阿梁眼皮一抖,“主子,那鶴氅屬下若不拿下去洗了?”
“臟東西。”
謝識琅吐詞時神情相當厭倦,“燒了。”
“好嘞。”
阿梁跟著男子走出來,而後對角落喊:“阿蟒,今日你陪主子去。”
黑暗角落中光影微微晃動,就是不見人出來。
阿梁低罵了聲,快步跟上,“臭小子,這時候就知道躲起來了。”
崔家宅子——
謝識琅剛攀上屋簷,隻瞧主屋內光影閃爍了兩下,隨即滅了燈。
應當是睡了。
一側的阿梁已經熟悉了套路:“主子,我給你守著。”
謝識琅飛身躍下,徑直從主屋的後窗翻了進去。
屋內昏昏暗暗,他隻能憑借窗隙中透進來的幾分月光瞧清眼前的光景。
卻意外瞧見了女子花容失色的麵龐和……浸泡在浴桶內雪白曼妙的嬌軀。
他感覺心跳都跟著停滯了幾秒,隨即慌亂移開視線。
謝希暮顯然也是過了半晌才憑借著月光辨認出男子。
“你怎麼來了?”
謝識琅不喜歡她說這話的語氣,即使現在的處境是他做得不好,還是難免回了句:“就許和你哥哥見麵,不許和謝相見麵?”
女子聞言倒吸了一口涼氣,興許是覺得荒謬,咬重字音道:“還請謝相出去等候,我在沐浴。”
謝識琅又聽到這句謝相,心窩子都氣得發痛,還是拔腿站到了屏風外。
“你為何黑著燈沐浴?”
裡頭傳出窸窸窣窣的動靜,應當是女子在穿衣裳,輕聲回答。
“方才我是點了燈才沐浴的,不知怎得,燭火忽然熄了。”
謝識琅聽女子的嗓音,不自覺聯想到方才瞧見的場景。
浴桶內水波瀲灩,美人身姿婀娜娉婷,風流旖旎,被熱水泡得微微發紅的肌膚嬌嫩得恍若吹彈可破,美得驚人。
其實謝識琅也用不著回憶,他先前就曾幫她沐浴過,至今那觸感還難以忘記。
不自覺地,他喉結滾動了兩下。
“啊!小叔叔!”
裡頭忽然傳出一道尖叫,打斷了謝識琅出神,大步往內奔去,正好扶住往下跌倒的女子。
“怎麼了?”謝識琅著急詢問。
謝希暮語氣有些赧然,抽吸了兩聲,緩了緩疼痛才道:“方才沒站穩,崴了腳。”
他擰住眉頭,視線從她敞開的裡衣飛快掠過,本是想關心的話,說出口卻變了味:“這時候知道叫小叔叔了,怎麼不喊你哥哥來幫忙?”
“……”
謝希暮斂唇,儼然是不高興了,掙脫開他的攙扶,跌跌撞撞就要往前走。
哪知身子半道騰空,她還來不及反應,就被謝識琅打橫抱起,往內室走去。
“還請謝相放我下來。”
男子聽到這話腳步一頓,卻是沒有停下來,徑直抱著她入了內室。
謝希暮隻感被輕輕放在了榻上,可男子也並沒有就此離開,而是保持著半抱她的動作,欺身下來。
熟悉淡雅的鬆香氣將她緊緊包裹起來,男子寬闊胸膛好像無形中成了一道禁錮,令她無法脫身。
這夜,似乎注定是個不寧之夜。
“謝相,還請你現在離開我的屋子。”
謝希暮麵上呈現出一種緊張之色,像是回憶到了什麼場麵,也讓謝識琅腦子裡閃過那次她中藥時向他求歡的時刻。
美人千嬌百媚,對他百般乞求,滑嫩如豆腐的嬌體顫動著,烏發像瀑布一般淩亂散落滿榻,纏住了細腰,也纏住了他。
他記得,那夜她一直柔聲抽泣著,猶如黃鶯啼泣,動聽又勾人,讓他骨頭都險些酥了。
那畫麵,想來這輩子他都無法忘懷。
甚至於謝識琅此刻都在想,中了藥喪失神智的謝希暮,遠比此刻清醒警惕他的姑娘更討人憐愛。
他那夜是慌亂的。
可心裡卻隱隱有一種極其惡劣的想法。
他真的很喜歡她哭。
尤其是在他的操縱下……
“謝相。”
“謝相?”
謝希暮蹙著眉頭,看男子好像陷入了某種回憶,無法自拔。
好不容易回過神來,女子暗暗鬆了口氣,卻忽然感覺一隻手伸入她的裙底,冰冷又刺骨。
謝識琅的臉色是陰沉的,好像被她一聲聲的謝相給激怒了。
她被他的動作嚇得渾身顫粟了幾下,麵上全是不敢置信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