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就…不該抓住凶手,然後嚴懲嗎?”
“那也要看凶手是誰。”
謝希暮淡淡一笑,“若是對方身份不簡單,就算行刺的是端王也難以處置。”
“誰有這麼大的背景?”謝樂芙懵了。
女子倒是沒答這話,不過院子外很快響起傳報聲。
“大姑娘,太後差人來了丞相府,要接您進宮一見。”
謝希暮不由收緊了手心帕子,謝樂芙自然不清楚太後對謝希暮的成見,還以為是太後思念她了,所以要召見她。
曉真聞言蹙緊了眉頭,走到女子身側低聲:“丞相現在不在府上,奴去將他找來。”
太後在樂安行刺的節骨眼上召見謝希暮,可不是個好兆頭,偏偏謝識琅一連多日都不露麵,若是太後要對謝希暮做什麼,又該如何是好。
“你知道他在哪兒?”謝希暮反問。
曉真愣了,“奴去打聽。”
“不用了。”
男子當日無情淡漠的話語饒還停留在耳畔,謝希暮隻道:“替我梳妝,進宮。”
……
慈寧宮內,嬤嬤瞧了眼殿中來人,在老婦身側垂首稟報:“娘娘,人來了。”
太後抬起眼皮子,隻見女子從容不迫從殿外款款進來,好似分毫不知今日自己為何被叫過來。
“久日不見,太後娘娘萬福金安。”謝希暮福身行禮。
頭頂隻傳來一道嗤笑。
“久日不見,謝大姑娘的禮數倒是越發輕薄了。”
謝希暮動作微頓,太後素來有性子慈祥和睦的美名,從不叫小輩向她行大禮,略略福身便算是見過了。
今日,擺明了是要刁難她。
明明被刺殺的人是她,這老婆子反倒讓她這個受害者先低頭。
她無聲扯了下唇角,接著乖順地跪在地上,生硬的地麵磕得膝蓋發痛,她卻沒有皺一下眉頭。
太後老眼緊眯,“哀家要問你一件事。”
倒是開門見山。
謝希暮抿唇道:“太後請說。”
“端王來報,樂安在他去寶塔山放燈時向他行刺,可樂安與他無冤無仇,如何會向他行刺。”
謝希暮神情平淡,沒有急著接話。
老婦的語氣拖長:“十郎特遞了折子給皇帝,讓皇帝都知道了此事,皇帝震怒,如今樂安的處境實在危險,
哀家聽說,那日寶塔山,你也在。”
謝希暮聞言仰起臉來,“太後究竟要說什麼?”
太後瞧著她,眼神精明,“是你動的手。”
此番話下來,若是正常人早該慌張得不行,偏偏謝希暮鎮定自若,坦然對老婦道:“太後,臣女可以跟您說句實話,樂安縣主行刺的不是端王,而是臣女。”
“不用你說,哀家都清楚是你,樂安這孩子雖然平日裡任性了些,但若不是你一而再再而三的挑釁,她如何會想到要殺人。”
太後麵色沉肅,“你這樣處心積慮引誘樂安買凶殺人,如此歹毒心腸。”
“歹毒?”
謝希暮聽到這熟悉的詞,險些笑了出來,隻是眼底一片涼意實在赫人,“樂安買凶刺殺我,太後不嚴懲此人,反倒說我歹毒?都說慈母多敗兒,臣女此番是領教了。”
“大膽!”慈寧宮嬤嬤嚴聲嗬斥:“冒犯太後可是死罪,謝大姑娘莫非糊塗了!”
“好了——”
太後緩緩出聲,難得製止了旁人。
“謝大姑娘,今日哀家也不是來為難你的,而是給你一個選擇。”
謝希暮抬眉,“哦?”
太後啟聲:“十郎請命皇帝要處死樂安,你若是能說服你家叔叔收回成命,此前所有的事情都一筆勾銷,你若安分守己待在謝家,我不會為難你。”
謝希暮微笑,心臟就好像被泡在冰水中,寒得刺骨。
“第二個選擇呢?”
太後眸底閃過沉意,一字一頓:“第二個選擇,樂安若是被皇帝處死,你今日走不出慈寧宮。”
樂安是她一手養大的,她不會眼睜睜瞧著視為親孫女的樂安就這樣被處死。
“倘若臣女不從,太後竟然要殺了臣女?”謝希暮麵色微頓,反複回味方才老婦放出的狠話,“那太後打算如何同小叔叔交代呢?”
“交代?”
太後連連冷笑:“哀家坐到今日這個位置,用得著和任何人交代?大可以告訴你,哀家已經擬好了旨意,你若是不勸謝識琅回心轉意,哀家就會用以下犯上的罪名處死你。”
老婦話音落下之際,宮女從一側端來了酒壺,看樣子,裡頭是鴆酒。
“樂安若死,你也不能活。”
“謝大姑娘,做出選擇吧。”老婦胸有成竹,倚靠於側,睥睨女子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