謝識琅這才聽明白,合著那一日是他誤會了,心裡不知道怎麼了,原先堆積的鬱悶就好像化作了一堆蝴蝶,輕飄飄地飛走,留下一陣清甜愉悅的花香。
“所以…你是要給我做月團?”
他嘴角不忍上揚,心尖上好像被抹了一層厚重的蜜意。
“昂。”
謝希暮將手帕又收了回來,“我還專門找小廚房裡的人學了好幾日,沒想到小叔叔嫌棄我的手藝,不願意吃,算了,乾脆扔了——”
半途中的手帕被人快速奪走,像是生怕她下一刻就將這寶貝扔了。
謝希暮隻見男子飛快撚起一塊月團放入嘴裡,有模有樣地咬了兩口。
她不禁笑了,“你不是不吃嗎?”
他不自然道:“我什麼時候說了。”
“味道怎麼樣?我手藝慣來是不好的,要是不好吃,就算了吧。”謝希暮認真道。
“好吃。”
謝識琅心裡得意,細嚼慢咽著,即使月團是搶過去的,但吃相仍然矜貴好看,又怕她不高興,細心補充:“你手藝沒有不好,一直都很好。”
她展唇,莞爾一笑,“仲秋節萬福,吃了月團得好兆頭,保佑小叔叔身子康健,事事順遂。”
話音一落,男子吃月團的動作一頓。
緊接著她唇邊便擱上了另一塊月團,他那喑啞好聽的嗓音一同響起:“你也要得好兆頭。”
本來這是準備給謝識琅的月團,不過他都喂了過來,她也隻好張唇,輕輕咬了口,唇齒間透出甜而不膩的馨香,倒的確不錯。
“對了小叔叔,你方才在觀音娘娘跟前許了什麼願?”謝希暮記得他在觀音前認真的模樣,倒像是真的有所祈求。
謝識琅將手裡一整塊月團都吃完了,連帶著她方才咬了口的月團也一同收入腹底,這才用帕子將指節上的細屑擦拭乾淨。
“許過的願望,說出來就不靈了。”
謝希暮自然知道這人在應付她。
謝識琅素來不信神佛,還真信這種說辭?
顯然是在胡說八道。
“你說給我聽,我又不傳揚出去,咱們是自家人,不算說出來。”
她朝他眨了兩下眼,對方略加停頓,才緩緩道:“我許願,若是神靈當真聽得見,希望他保佑你的願望全部成真。”
“……”
紅燭燒了大半,空氣裡正好傳出劈裡啪啦的脆響,與此同時,女子脆生生笑了下,瞧著他道:“沒想到小叔叔竟然這麼自私。”
謝識琅頗為不解。
“你希望我的願望成真。”她彎起唇,眼眸映出紅燭亮閃閃的光彩,美貌動人,“可我方才在觀音娘娘跟前許的願望是,希望謝識琅明心見性,襟懷坦白,言念君子,溫其如玉,永世不變。”
謝識琅聞之一怔,視線久久定在了她的麵龐上,深邃不疑。
言念君子,溫其如玉……
這是在說男子品行端正如君子美好,本是沒有大問題。
可從源頭上說,這首詩表達的是女子對丈夫的綿綿思念。
這是首情詩。
謝希暮讀過不少書,不該不知道這首詩的意思。
可她卻用在了他的身上。
這本是不應該。
他呼吸幾經停滯,瞧著女子這張千嬌百媚的麵龐,濃墨點綴般的眉眼閃耀灼灼之色,好似在煽動著他。
不自覺地,他的手緩緩撫上她的臉頰,眼神緊緊盯著她,二人的視線間粘稠不清,周身氣氛也好似被燭台給點燃了一般,熱意升騰。
她低低垂下了眼,麵頰暈開點點酡紅,像是醉人的酒,那嬌唇飽滿又紅潤,緊緊地勾著他的心。
前不久的那個雨夜,也是如今日一般,暴雨雷鳴,劇烈得就好像要將頭頂的屋瓦房子給衝垮一般。
他那次無法克製地吻了她。
那時的心境,好像又重新回到了此刻。
他好想親她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