趙宗煬歎了口氣:“這還沒出兩天風頭,就又要做回閒散王爺了。”
護衛憤憤不平,“主子,您今日是去辦差事,路過郊外的山才被襲擊,哪有這麼巧的事,您不如直接將此事告知官家……”
“沒這麼簡單。”謝識琅凝神,“那些山匪還活著嗎?”
趙宗煬冷笑:“護衛來的時候,我還特意囑咐了要留條人命等我審問,後來那些山匪全服毒了,一看就是訓練有素的殺手佯裝山匪。”
“沒有活人口供,便是沒有證據,就算告到官家那兒,也不會有人相信。”謝識琅冷靜分析。
“本王就是個倒黴蛋,受了傷還要受氣。”
趙宗煬高舉雙手,欲哭無淚,“母後啊,您當年走得太早了,怎麼不順便把我也捎上。”
謝識琅起身,像是要走。
趙宗煬連忙拉住他,“謝十郎,你個負心漢,就要扔下本王,不給本王出氣了?”
“彆跟我撒嬌。”
謝識琅抽開手,“惡心。”
趙宗煬幽怨地回視對方。
謝識琅緩慢開口:“官家壽辰,我幫你出氣。”
趙宗煬利索收手,不忘捶了下他的胸口,“死相~早說不就行了。”
謝識琅嫌棄地拿帕子擦拭胸襟,“我得走了。”
“你今天怎麼了?總是心不在焉的。”趙宗煬打量著這人。
謝識琅眸底微動,“找人。”
天色眼瞧著暗了下來,謝識琅的人在京城裡找遍了,直到謝端遠的人來口信,謝識琅才知道謝希暮待在府裡。
火急火燎趕了回去,謝識琅先去了一趟朝暮院,沒有他要找的人。
最後是在謝端遠的院子裡找到的人。
小姑娘正坐在廳內與謝端遠對坐著下棋。
“你的棋下得不錯呀。”謝端遠難得誇人,尤其麵對謝希暮的時候。
謝識琅疾步進來,就要質問謝希暮,瞧姑娘神情抵觸,料想是那夜他在祠堂嚇著她了,還未消氣,隻好緩和表情。
卻不料,謝希暮第一句話便讓他怒火中燒。
“小叔叔,都這個時辰了,你怎麼才回來?”
謝識琅聞言,臉色忍不住陰沉了下來,他急著在京城裡尋人,幾乎找遍了大街小巷,就差沒衝進梁家要人。
沒想到要找的,就在他自己家裡。
“今日梁鶴隨帶你去哪兒了?”
他克製住自己的情緒,保持平穩,“我找了你一整日。”
謝希暮表情驚訝,“找我?今日從戲樓回來,梁公子便送我回了丞相府,一直待在院子裡,方才才過來和老族長下棋。”
他盯著女子看了一會兒,沉默許久。
謝希暮像是想起來了,“今日我好像在戲樓也碰見小叔叔了,聽曉真說,小叔叔是進戲樓歇腳的,
本來梁公子還想拜見一下你,但他家中忽然有事,便先送我回來,等過兩日再與我見麵。”
他深吸一口氣,“過兩日再見?”
“是啊。”謝希暮笑得自然,也不知是想起了什麼,忽地垂首,耳尖紅了半邊,“梁公子為人正直,言談風趣幽默,人的確不錯。”
謝識琅見女子這般羞怯,心裡越發沉悶,“他若是正直,便不會趁我不備,將你帶走,你下落不明,可知今日我找你耗費了多少心力?”
謝希暮頓了下,索性不繼續誇梁鶴隨了,看模樣,像是還在氣他那夜的冒犯。
“究竟是梁公子為人不正直,還是小叔叔要求太高。”
她抬眼,“小叔叔若是要用自己的為人準則衡量旁人,那希兒日後究竟要嫁與何家才算完滿。”
小姑娘說起話來噎死人,不用想就知道是用來氣他的。
謝識琅語竭了片刻,“我…我沒有。”
謝端遠是個老人精了,如何瞧不出叔侄倆之間古怪的氣氛,笑著打圓場:“十郎,你是過於苛刻了,我瞧今日希兒的確是高興,還同我誇了好一會兒梁小公子,你個做叔叔的,何必如此嚴苛。”
被一次次提醒身份,謝識琅想說意見都隻能憋著,好不煩躁。
“希兒,你今日也見過梁小公子了,你覺得此人日後做你夫婿,可還行?”謝端遠說得直,謝希暮聽了都愣了愣。
空氣宛若一灘幽深的湖底,寂靜無息,謝識琅的視線悄然無聲落在了謝希暮的身上,同樣等待著她的回答。